三天后,王则大婚,虽然操持的不大,但有金楼撑着,不说十里红妆,也堪比富贵人家。
“公子,今天好热闹啊,前面有人成亲!”翠晓跟在顾晚晴身边,看着街边压的红纸,树上绑着红绸,兴冲冲的对顾晚晴说道。
顾晚晴哈了口热气,她今天穿了身灰褐色的立领窄袖长棉衣,脚上蹬了双厚底棉靴,即使她已经把自己穿成了颗棉球,但依然觉得冷的慌。
“这么冷的天成亲么?”她又揣了揣有些凉的手,这种哈口气都要结冰的天气结婚,还真是勇气呢!
翠晓听了她的疑问失笑,长公主平常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偏偏怕冷极了,于是解释道,“这成亲不光要看冷不冷,还要看日子呢,今天可是这半年难得的好日子!”
顾晚晴也没往心里拾,跺了跺脚就要拉翠晓走。
今天出来可有正事要办,她得去打听打听百姓对新法的态度,看看新法有没有变动。
可俩人刚走了没几步,就遇上了迎亲的队伍,一时唢呐开道,俩人也随着路人退到街边,空开街道。
迎亲的队伍全都穿着红衣,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头顶大红的绸缎花团,背上坐着新郎官,后面跟着八抬的楠木轿子,好不威风。
“公子,这新郎官浓眉大眼,到还挺俊的,就是笑的有些傻。”翠晓凑近顾晚晴捂着嘴说道。
顾晚晴听了也抬眼看去,马背上的人一身红色喜服,仰首挺胸的握着缰绳,驾着马慢慢走着,乐的嘴角都快了咧到后脑勺了,是有些傻气。
不过这傻气的人可不就是良缘金楼的王掌柜么!
顾晚晴有些咋舌,上次见面还是在酒楼呢,这转眼人家都要娶媳妇了,不知怎的她又想到了安逾白,王则的酒宴他应该也在吧?
想着她狠狠的摇了摇头,想那家伙干嘛,上次见他身边纠缠着一个慕容姑娘,再见着搞不好还得缠个东方姑娘呢,真是长了张招蜂引蝶的脸。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吃醋了的顾晚晴,等着迎亲队伍过去,低头抬脚又要往前走,眼前却出现了一双玄色金边棉布靴,顾晚晴左移一步,鞋的主人就跟着她移一步,她又好脾气的右移了一步,谁知那人又跟着移了一步。
这人什么毛病?!顾晚晴蹙着眉头抬起头来。
好么,说曹操,曹操到。
看着眼前那张招蜂引蝶的脸,顾晚晴嘴角抽了抽,人比人气死了,这人穿肥大的棉衣都穿出一副修身的感觉来。
安逾白本来一直在街边,跟着迎亲队伍往前走,恰巧就看见了裹成球的顾晚晴,就过来拦了她。
看着她冻红的鼻头,安逾白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很冷么?”说完就把裘衣解下来要给顾晚晴披上。
顾晚晴看着黑的发亮的厚实裘衣,摇了摇头,“我不冷,你可别给我。”她本来穿的就够多了,再披上这个,那她就真的要走不动了。
安逾白哪管她要不要,这人冻的小脸苍白,还不多穿些,冻病了怎么办!这么想着便二话不说就把裘衣披到她身上,还仔细的帮着系了个蝴蝶结,他看其他女子都喜欢这么系。
“一起去喝个喜酒吧。”安逾白看着彻底裹成球的顾晚晴笑了,嘴里呼出白气,衬得整个人像个谪仙人。
“好...好啊。”顾晚晴让他这一笑搞得晕晕乎乎的,下意识就答应了,直到跟着他走了一段才发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古人言,色令智昏。诚不欺我啊!
“三哥!”玄五本一直跟着安逾白的,可刚才一打眼就跟丢了,等迎亲队伍过了,才又看到人。
玄五拍了下他的肩膀,正疑惑他的裘衣呢,就看到了他身后的顾晚晴,他张了张嘴,想打招呼,却盯着顾晚晴瞪大了眼,半饷转头指着俩人打磕巴,“你你你!!她她她!!”
顾晚晴看向他,下意识就和安逾白作比较,比他矮些,瘦些,年纪小些。一身青色印花长袄,腰上别着一块祥云佩,样貌到也挺好,清清秀秀的,就可惜是个结巴。
“好好说话。”安逾白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就喜欢大惊小怪,都这么大了还不稳重。
玄五和没听见似的,看着他空无一物的腰间,咽了口唾沫,颤巍巍的指了指,“三哥,你玉佩呢?”
“送人了啊。”安逾白说的随意,语气跟送了块手帕似的寻常。
“送...送人了?”玄五讷讷的重复了一遍,难道是?想着他又猛地看向顾晚晴,安逾白配合的点了点头。
玄五见他承认,迎新的队伍也不跟了,转身和让狼撵了似的,掉头就往冲,他...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那是?”顾晚晴看向玄五有些仓皇的背影,问道。
“我五弟。”安逾白说完不动声色的往她眼前挪了挪,悄悄地给她把视野全挡死了。
顾晚晴看不见了,也收回了视线,有些奇怪他现在离开,“他不跟着去迎亲了么?”
安逾白嗯了一声,抬脚继续带着她往前走,那家伙恐怕回去找老头子汇报他发现的大秘密去了。
“那玉佩对你来说是不是意义重大?”顾晚晴想着刚才在那个少年腰间看到的同款黑穗玉佩,以及他震惊的表情,若有所思的问。
安逾白听了脚步微顿,倒也没否认,嗯了一声。之后许久顾晚晴都没再说话,他心里倒有些慌了。
“怎么?后悔收下了?”
“有点。”她现在有种收下那玉佩,就等于把自己卖了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