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仅是妖邪作祟，断不可能四海皆如此。如此这般，只恐是水行渊之过。”
九重天庭，满殿寂静。这也就使得白夭夭的声音在这大殿之中显得格外清晰，传入此刻在场的每一个的耳中。
依旧没人开口说话。
润玉此刻正斜地靠在那通身玉制的座椅上，单手撑着额头，自白夭夭开口伊始，就一直这么看着她。
或者说，是盯着她，直勾勾地盯着她。
即使是隔着那十几级天阶的距离，但是润玉那丝毫都不加以掩饰的目光太过灼灼，白夭夭眼下心头虽然十分奇怪，但依旧按捺着没有立即开口，只以为自己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或许，这也就是白夭夭和锦觅的不同之处，白夭夭一直以来都是紫宣教导着，察言观色，收敛情绪。这千年，是白夭夭最拿手的本事。
是以，此刻低着头，将疑惑的情绪收敛入心底的白夭夭并没有注意到的是，润玉在他低下头的那一瞬间，陡然变色的瞳孔。
魅惑的深紫，连带着润玉周身的气场，也在陡然间变得妖娆魅惑起来。
“觅儿，你先起来。”
终于，润玉开口打破了九重天的一片死寂。
只是，润玉的声音却让白夭夭莫名觉得有些怪异。下意识地抬眼，却正对上润玉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
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就连她方才那种怪异的感觉也一并消失不见。
但是白夭夭依旧歪了歪头，眼底呈现出迷茫和疑惑的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润玉分明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白夭夭依旧感觉有些奇怪。
方才那一眼或许是她的错觉，但刚刚那一闪而过却十分熟悉的气息…
“觅儿，怎么了？”
或许是察觉到她愣神了许久，润玉从座椅上起身，缓步下了天阶，在白夭夭面前一步的地方站定。
“无事，我现下就去看看四海人间的情形如何了，陛下，锦觅先告退了。”润玉的声音让白夭夭从方才的诧异中回神，忙不迭地行了一礼，如是道。
“那朕陪你去。”
几乎是白夭夭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润玉便已开口接话。
只是这话一出口，原本寂静的九重宫中，气氛越发地怪异了。白夭夭怔愣了一瞬，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环顾了四周一圈，果不其然看到一些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毕竟从前的那些事，轰动如斯，在如今的九重天，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可她如今是白夭夭，这些前尘旧事，早就随烟而散了。
只是这话，眼下又该如何说？白夭夭顿觉头疼，忍不住伸手抚了抚额。顿了片刻，迎着润玉的目光，白夭夭开了口。
“不必了，这本就是水神的职责，陛下执掌三界日理万机，锦觅就不劳陛下如此费心了。”
今日走之前紫宣说过要来接她的，眼下估摸着已经到了九重天。虽然白夭夭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但下意识地，白夭夭不想润玉和紫宣碰面。
还有刚才那一闪而逝，她却莫名感到熟悉的气息。白夭夭思索着，要去问问紫宣才行。
想着，白夭夭便不再耽搁，待润玉那一句：“罢朝”出口，转身就往殿外走去。
这一次，白夭夭同样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转过身去的一刹那，润玉那如同一片深渊的瞳孔，再次显现出诡异的紫色。
直勾勾地盯着她离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近乎诡异的笑。
而这一切，白夭夭却是浑然不知。
出了殿外，穿过一条林荫道，还未走近姻缘府，白夭夭就已经看到了紫宣的身影。
紫宣就站在姻缘府门前的那棵姻缘树下，目光似是出神地望着那满树的红线。
紫宣的手中，还拿着一件粉红色的厚毛披风，想来是自九奚山带出，给她备着的。
偶有微风吹过，墨发轻扬，静立成画。
看着这一幕，白夭夭心头一动，一时有些发怔般地顿在了原地，目光却落在紫宣的侧影上，再也移不开去。
想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灼，叫如画的那人察觉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