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齐去见了老夫人。
老夫人的眼珠子在苏玲珑进门的时候就挪不开了,对着苏玲珑与裴清谚招招手,示意让她快快过来让她好生打量。
玲珑的母亲很早就去了,方新武与亡妻伉俪情深不肯续弦,老夫人也不肯把玲珑给俞家人娘家人带,她可以说是看着玲珑长大的,把玲珑放在心尖尖上的。
白净的面容,面上只施淡淡的脂粉,顾盼神飞看得出玲珑的状态不错,回门的头面更不是他们方家准备的,应当是裴清谚给新过门的媳妇准备的。
“好好好。”老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她温暖而又干燥的手抓着苏玲珑的手。
当然也不能忽视了自己疼爱孙女儿的夫婿,老夫人也抓着裴清谚的手,对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以后裴阁老也多费心。”
裴清谚便道:“晚辈小字禺山,祖母唤我禺山便好。”
老夫人依言颔首,也松开了裴清谚的手,复又抓着苏玲珑的手,满眼都是欢喜,像是怎么都看不够。
苏玲珑心思灵巧,知道长辈们想要知道自己的近况,便说起了裴家的人,当然对裴琰之是一笔带过,只说了过来奉茶,她给了他红封与花笺。
方新武是武将,很难藏住自己的情绪但也尽力遮盖,方天泽的脸色就有点难看了,最为精彩的还是方玉雯,她显然想要生事,那诧异的表情一丁点都不遮掩,双眼瞪得圆溜溜小口还轻轻张开。
裴清谚把几人的表情记在心里,手中执起茶盏,掀开了茶盏盖,雾气氤氲让他的表情也带了点不好琢磨的缥缈。
苏玲珑当然注意到了裴清谚的沉思,她当然可以选择不给裴琰之花笺,不过那花笺是小姑娘用心制作的,全了她的心愿,这个任务度会更高。
笑了笑,对着祖母说道,“玲珑的礼数是不是很周全?”
“是。”老夫人看着心爱的孙女撒娇,心里头也知道曾经的方玲珑为了制作合适的纸张花了多少心思,小孙女的眼神清亮,她如今又是裴清谚的继室,过去的事只是过去了,老夫人抚着苏玲珑的长发,“可是长大了。”
“嫁了禺山,当然与过去不一样。”苏玲珑侧过头对着裴清谚一笑,“是不是?”还同他眨眨眼,活泼俏丽。
已过而立之年,有了这般的娇妻,身心都感觉年轻了许多。
裴清谚疼惜她年岁小,又是给自己做了继室,待她温柔,见着她笑,也是薄唇勾起浅笑,眼底都是苏玲珑,“玲珑说得是。”
人老成精,老夫人看着裴清谚的模样,心中松了一大截。
就算是婚前裴清谚承诺过,会待孙女儿好,现在当真见着他的表情含着柔情,心中松快。
家长里短的事,拉着内阁大学士说得久了,就连老夫人都会不好意思。让长子并方天泽到厅堂里说话,自己留着苏玲珑,与她说话。
方玉雯有些事不敢在老夫人在场的时候说,等到老夫人疲倦了,找了个时机,拉着苏玲珑到了偏厅里。
方玉雯是二房方新文的嫡女,母亲贺氏见着两个小姑娘挤在一起,对着老夫人说道,“偏她们两人关系好。”
老夫人笑了笑,“雯丫头也大了,她的事,你可有了什么成算?”
贺氏心里自然有了盘算,只是想知道老夫人那里有什么好人选,不过口中说道,“儿女都是债,天天磨娘老子就算了,还要操心,真真是孽债。”
“那花笺送出去了,裴琰之说了什么?”等到打发走了丫鬟,方玉雯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能说什么?”苏玲珑看着方玉雯鬓发里的步摇,“毕恭毕敬喊我一声母亲。”接着,兴致勃勃又说道,“你也知道,我以前就不喜王琳琅,现在我嫁了禺山,摇身就成了她的婆婆,王琳琅的表情,可当真是有趣。你若是见到了,也要笑死的。”
方玉雯想听的是裴琰之的事,“你就放得下他?”她看着苏玲珑的眼睛,如果苏玲珑说谎,立即就可以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
“放得下如何?放不下又如何?”苏玲珑从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神色隐隐有得色,“他可是喊我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