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槍直入没有了遮掩。卿尘虽然隐约预料到可能会有这样一天出现但乍听到此话还是无比的尴尬。一时无语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动在桌案上出细微的声音一声声撞进靳慧心里。
时间太长靳慧等得忐忑忍不住又道:“卿尘”恰好卿尘此时也抬头道:“姐姐。”
短短相视一刻靳慧便移开了目光只道:“你说。”
卿尘目中有着因某种决断而显现的清利低声道:“要我说他于此事上实是万般不该。”
靳慧愣愕万分不由抬头:“你”
卿尘摇手阻止她眸色澄明如水淡淡看着身前:“我并非是指责他的不是从来没有人像他待我这样好我会一直记着。但此事却不同俩人之间一旦认定了对方便该情深意专我心里只能容下一个人他若有心也只能有我一个。三房六院妻妾成群即便天下人尽如此我也无法接受。”见靳慧望来的眼中满是惊讶她清淡对她一笑再道:“再者他要你来问此事又于心何忍你是他的妻子他本就该一心一意对你现下竟要你来问别人愿不愿嫁给他他难道不顾你的心天底下哪个女人愿将丈夫拱手与他人分享自己还要从中穿针引线姐姐你娴淑大度能忍得下我却受不了。”
靳慧闻言眼中微微一酸叹道:“我只是靳家庶出的女儿能嫁得他做侧室已然足矣难道还能求他只有我一个今天便不是你明天也自会有别人湛王府中正妃总还是要有的。”
卿尘淡淡笑道:“我更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又怎能做什么王妃”
靳慧道:“你若认了凤相为父封为湛王妃则是门当户对。殿下为此没少费心思我从没见他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那日也是因他亲自问了凤家曾走失过女儿的事凤相知道后即刻让鸾飞上门拜访如今看来十有不会错你还担心什么”
“是吗”卿尘凤目微挑说道:“那若我并非凤家的女儿是不是即便跟了他也只是他妻妾中的一个永远要仰视他永远也不能和他并肩而立”
“并肩而立”靳慧几乎被这样的想法震惊即便是仕族女儿地位尊贵多有特权却毕竟也不能完全同男子相提并论谁又曾有过这种想法
卿尘并不奢望有人能理解她的意思只说道:“话虽鲁莽但这句句是肺腑之言我的心意姐姐当明白了。”
靳慧道:“卿尘你待我真心我也说与你我的真心话。确如你所说没有哪个女人不想独占自己的丈夫但皇族之中自天帝之下哪个又不是有妻有妾这是我们女人的命。迟早有一天湛王府会娶进一位正妃。你在这里时日虽短但从进府的第一天他便对你百依百顺我们姐妹俩更是投缘我其实也是为他想为自己想所以宁愿进府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别的女人。你和他也是情投意合如何不愿答应这门亲事”
卿尘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对他”话到嘴边只觉得言词混乱:“他和我的一个朋友长的很像我常常会把他当做是他会给我很奇怪的感觉虽然有时候和他比较谈的来但不是那样的仅仅是亲切。”乱七八糟说完了这些她愣愣的盯着窗外飘零的细雨心中就像是初见夜天湛时的那种感觉酸甜苦辣喜怒哀愁一应俱全一时间没了言语。
靳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凝视她半日突然叹了口气:“这串珠暂且留在你这里你便自行斟酌吧。此事并非勉强的来我也不能多说什么。”说罢静静起身:“我先回去了。”
卿尘站起来迟疑道:“姐姐对不起。”
靳慧道:“这句话你要自己去对他说。”
卿尘摇头:“不是我是对你说我”
“卿尘。”靳慧低声道:“你不必对我抱歉只要他高兴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我希望你能答应他他是真心待你。”
卿尘送走靳慧对着晶莹四射的冰蓝晶默默出神。指尖滑动在冰蓝色的圆环中一圈又是一圈犹如层层心事无穷无尽。
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繁华过后成一梦
这一条路是走到尽头了吧。
她纤细的手指终于在案上用力一顿拿起冰蓝晶放回到玉盒之中步向烟波送爽斋。
夜天湛并不在府中她将那玉盒放在了书案上又回房将多日来从这里借走的诸多书籍一一取来整齐地放回原位。惊觉这短短时间她竟然从他这里看了这么多书有些还没有看完便站在那里再翻了几页。偶尔还看到夜天湛在眉边页脚的小注想起当时和他在闲玉湖前笑谈这书中种种脸上淡淡浮起轻柔的笑。
所有的东西归于原位就像从来都没有动过。她又转回房中将住了多日的房间一一收拾整齐这里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属于她的除了穿在身上的衣服和一支从竹屋带来的玉簪外别无他物。
而实际上这些又何尝是她的她拥有的只是一个奇异的灵魂在这里没有人会理解的灵魂。
这使她想起那一日在水边醒来时的感觉孑然一身的迷茫。而今似乎也是一样孤独地存在于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偌大的空间不知何去何从。她半扬着唇笑了笑还有什么是大不了的当世界在自己眼前翻天覆地的那一瞬间心里的承受能力早已经化为无穷大了。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一直不停是个告别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