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良:“以后再说。”
方拭非说:“以后您得了空慢慢找我算账?现在就把事情说清楚了才好。”
叶书良简直被她气笑了。
她还觉得有理?
叶书良道:“三品节度使命丧何山县,你是唯一的知情人,院子里死了共八人,公文是要呈给大理寺与陛下的,节度使与慧恩的尸体还要带回京城,刑部或大理寺会派人前来查验。慧恩有没有习过武,节度使死因又究竟为何?节度使罹难之时,你在做什么,有没有士兵能替你作证?就说你你该如何解释,方能自圆其说?真虚构个杀手出来,就能欺上瞒下了?”
“那这公文怎么写,就凭各人本事了。我只是恰好撞见,总不能是我的错。”方拭非说,“而且真不是我做的,郎中您怎么还不信我啊?”
叶书良顿了顿,怀疑道:“真不是你?”
凶手能将人的头颅一刀砍下,还能以一敌七全身而退,定然是少有的高人。何山县上哪儿找这样的家伙,偏偏还凑得如此巧合?
“真的不是我!到时候你找仵作查一查就知道,我身上可没带刀。”方拭非郑重其事道,“如此阴狠手段,绝对是冥思教的人所为。”
“唔……”叶书良沉思片刻,停下脚步。
众人已经到了寺庙前面。
叶书良指着大门道:“我再想想了。你现在一个人进去。”
“哦。”
·
为免打草惊蛇,反害了顾泽长性命,先由方拭非一个人进去交涉,试试能否将人带出来。
所有的士兵都远远停在寺庙外,等待前方指示,再一步冲入。
冥思教的寺庙里坐满了人。
从大门口的阶梯,到禅房后院,地上、椅子上,全部被外来百姓霸占。众人被吓了一晚,实在太过疲惫,混不在意地裹衣睡在树下。
僧人正在发放白粥和小菜,招待前来避难的百姓。同时煮了锅姜汤,给在外边休息,却没带棉被等保暖衣物的人驱寒。
众人捧着大碗取暖,吭哧吭哧地哼气。
从外面来看,冥思教处事周到,心系于民,实在不是寻常的邪教。
一僧人提着米桶,见方拭非出现在院口,便出来招呼道:“使君,您怎么又回来了?”
方拭非:“节度使他……”
“节度使不是已经走了吗?”
“哦,是。我是为此事而来。”方拭非说,“今夜风大,拆了不少房子。等天亮之后,寺庙势必还要接待一些无家可归的人。此处鱼龙混杂,我觉得还是不够安全,所以想将同伴也干脆接到慧恩大师那里,这样不必分出两队侍卫来保护贵人了。他之前留在这里是为了等了,现在我去劝劝他就好了。”
僧人听了觉得有理。
官爷留在他们的寺庙他还觉得不安,总好似凡事都被对方看光了。
僧人挠头,正要转身去通报,侧到一半转了回来,道:“说起来,慧恩师兄为何还未回来?使君您有看见他吗?”
“他本来是要回来了,可我方才赶去,正巧在半路遇到他,就请了他暂时去衙门坐坐。他现在估计是被我们使君给绊住了吧。我们使君最喜欢的,就是慧恩那样的博学多识了。”
僧人笑道:“我们慧恩师兄,的确好像什么都懂。”
方拭非催促道:“你快进去喊人吧,我这边抽调不出人手。将他带过去,正好可以腾队侍卫出来。”
僧人:“好的。”
他将米桶摆到一旁,拎起自己过长的僧袍,要跨过前方的石阶。
“等等!”
慧通那苍老沙哑的声音忽得响起,从前殿的方向走了过来,说道:“先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