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端上压轴大菜,将鱼头对准刘墉。
知县点头哈腰:
“抚台大人,鲤鱼焙面,延津做法。”
刘墉脸色沉了下来:
“大灾之年,过分了吧。这若是传出去,我刘家三代人的官声~”
知县不慌不忙,解释道:
“抚台大谬。”
“李逆为祸江南,民间传言他是黄河大鲤鱼成精,黄河决堤,他游进了大运河,顺着又游到了苏州。”
“鲤鱼,乃是取其谐音——李郁。油炸李郁,烹煮李郁,吃李郁。抚台这是为天下安宁而吃鱼!”
刘墉愣了好一会,感慨道:
“好,好兆头。”
“诸位,一起下筷子,今日必须吃的干干净净。”
……
知县笑道:
“抚台放心,就连鱼刺都不会留下。下官全部嚼碎~”
应酬气氛,瞬间轻松,
宾主甩开腮帮子大吃,今天吃的不是鱼,吃的是忠诚。
佳话,绝对佳话。
没过多久,
乾隆的御菜里就多了一道菜,
由和珅推荐的,一道色泽淡红、软嫩鲜香,焙面细如发丝、蓬松酥脆,再搭配浓浓的酱汁,酸甜可口的延津鲤鱼~
龙颜大悦!
据说,
乾隆爷当时连干三碗米饭,盛赞此鱼不输苏州府名菜松鼠鳜鱼,甚至超过西湖醋鱼。
延津知县,考核卓异,立升河南粮道~
……
京城。
“诸位,干!”
吴国情报署驻京情报站人员很罕见的齐聚一堂。
从驻外情报组升格为情报站,负责人蒋天木也扎实的前进了一步,麾下掌握着情报组和行动组。
行动组在城北郊区的鹫峰隐匿。
情报组在主城以商人身份为伪装,公开活动。
这一轮北方的粮价暴涨,除了各种客官因素之外,也有人为推手。
1年前,
眼光深远的各路神仙就开始默默屯粮了。和珅、于敏中、多位王爷、六部堂官、包括内务府都涉及其中~
情报站也在其中推波助澜~
在酒桌上和户部的几个微末小官搭上了线,一方出资一方提供门路,合伙在通州囤粮。
现在一转手,就是3倍的利!
虽说仓储条件有点差,大米轻微发霉。
可这年头谁还顾得上新米陈米,京城八旗子弟也没财力穷讲究了,见米就吞。
……
“诸位弟兄都是有功之臣,长期驻外辛苦了,署长特批每人赏银300两。我个人再给各位弟兄追加100两。”
“谢站长。”
“花银子的时候谨慎点,尽量在咱自己的地盘上吃喝玩乐,别惹事。”
“遵命。”
众人眉开眼笑,小五百两够潇洒一阵了。
蒋天木心情大好。
这段时期情报工作开展的不错,苏州府那边传来了嘉奖。
据说,
自己绘制的京城城防图因内容详实得到了陛下的赞许。
简在帝心,驻外又自由。
蒋天木不断放飞自我,手里不缺银子,活的潇洒自如。
……
继破坏清撒关系成功后,
他就一直在忙着绘制京城城防图(包括城墙数据、城门、兵力分布、火器布置、军营衙署分布、周边进城道路)。
很多都是直接从衙门购买的信息。
酒桌上,
通过朋友介绍,兹要找对了人花钱就能买到各类信息。
清廷一贯作风,缺乏保密意识。
笔帖式们压根不当回事。
银子给够,直接让你进档案房自己找。
情报人员甚至从灰尘厚3指的前明档案里,找出了明成祖朱棣时修城墙的工程纪要~
……
京城养鸽子的人不少。
属于一种爱好,就和养蛐蛐、提笼架鸟一样,属于高雅兴趣。
最近,
信鸽行内陡然冷清了很多。
好几个行家连同鸽子突然人间蒸发了,据说是举家搬迁。
这等小事自然不会引起官府注意。
只是在小圈子里引起了些许波澜,但不了了之。
在古代,信鸽绝对是传递消息最快的方式,没有之一。
情报署内部规定。
传递情报一次需同时放飞2只,
特重要的情报,一次同时放飞3只。
……
“陛下,刘署长求见。”
没一会,
刘千急匆匆进来,递上一张纸条。
“陛下,有件重要情报,臣不敢耽搁。”
李郁看完,很是狐疑。
“不应该啊,寡人猜得到北方缺粮,但是再怎么缺粮,京城也不至于1石米卖6两银子。”
刘千恭敬的答道:
“据臣所知,苏鲁交界的粮价大约在4两一石。4两,已经是很离谱的高价了,6两~有点不可思议。”
“你怎么看?”
“臣觉得6两银子的天价,一半是天灾,一半是人祸。”
“哼!”
李郁忍不住冷笑。
折腾吧,粮价飞天对吴国来说不是坏事。不过,清廷就不怕逼出个李自成吗。
李郁摇摇头,有些不解。
……
“陛下,臣还顺手调查了一下,现在吴国市面上粮价大致在2两5到3两。”
“这么高?”
李郁令侍卫找来农业署过往的报告,发现署长范众默其实正式汇报过。
但是,
自己没时间细看。
秘书处也没特意拎出来提醒自己。
李郁一时间很不悦,脸色阴沉。
刘千猜到了几分,但就那么恭敬的站着,微微弯腰,态度恭敬。
“你提醒的很好,若无其他事,就先下去吧。”
“是。”
……
次日,
李郁在道前街的议事厅召开了以“抑制粮价,增产进口”为主题的重臣闭门会。
众大臣、署长纷纷献计献策。
商业大臣胡雪余,思路清晰:
“粮价高,就是粮少人多。摆在我吴国面前的根本问题就是怎么增加粮食?”
副大臣福成:
“花银子,进口。暹罗大米历来量大便宜,从康熙伪帝开始,世面上进口的暹罗大米越来越多。要不然,北方粮价早上天了。”
经济大臣范京:
“尽快恢复江西的耕种。马忠义匪部已被剿灭,只要地方官府得力,今年江西的粮食收成可期。熬过眼前这几个月,粮价必定能打下来。”
见李郁沉吟,又补充道:
“臣认为,粮食渠道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放心。海上贸易的不可控因素太多。”
……
李郁默默点点头。
“不可控因素”确实太多——暹罗人的态度、海盗、南洋殖民者,甚至福建水师都算。
水师总指挥刘武,也开口了:
“尼德兰人和撒克逊人今天能拦截清廷进口大米的海船,那将来某天也有可能拦截我们的商船。陛下,水师还是太弱了。臣从麾下的撒克逊籍归化水手们了解了很多,我们的主力战舰江南级甚至不如他们的5级舰。”
众人都笑了。
没想到,刘总指挥这番话的最终目的是——索要造舰经费。
这段时间,
陆军很耀眼,水师存在感很低。
李郁也笑了,望着刘武:
“要不了多久,寡人会出兵直接控制粤西还有湘西,控制一部分硬木产地,例如铁力木、枣木。不过,距离大规模造海上战舰还有点远。水师官兵平日应当勤加训练,积极了解海洋,还需忍耐,未来可期。”
“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