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梨拿起勺子,眼转了一下,“谢谢嘉行哥哥。”
陆嘉行直接碗往前一推,死寂一般的眼看着许梨,末了豁然起身,回屋了。
王姐没听真切,“你刚叫嘉行什么,他生那么大气”
许梨抿抿唇,头慢慢低下去趴在了桌子上。
“你别惹他了,我这几天去医院送饭,没见着你,你可能不知道,嘉行前几天好像跟他爸爸大吵了一架,他还在医院摔了东西,弄得手背上的烫伤化了脓,高烧了好几天,人一直晕晕乎乎的。他爸爸收了他的手机,硬把他按在医院里治疗,这才刚稳定下来。”
王姐絮絮叨叨的低声说,许梨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擦着桌上的一块油。
桌面光亮,她不得方法,越擦越脏。
两个月的实习本就不剩几天,周三的时候,许梨去向部门负责的领导要实习表。
“哦!你的表啊,秦助来拿走了,说是陆总要的。”部门领导说。
这几天她都尽量避免和陆嘉行有正面接触,想着拿到实习表就走人,结果又卡在了这里。
许梨没办法,也不麻烦秦昭了,直接给陆嘉行发了信息,结果被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陆嘉行的胳膊上了药,裹着纱布,周围不严重的地方有好的趋势,旧皮肤染了药膏的颜色,有些狰狞。
许梨进去后,看了看,说:“您这个会落疤吗”
“怎么,落了你嫌弃”陆嘉行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批示做完,撂了笔看着她,“嗯”
许梨低着头没答,转而说:“您先把我的实习表给我吧。”
陆嘉行拉开抽屉取出来,“想要”
许梨轻轻说:“嗯。”
陆嘉行准备来硬的,挑眉道:“叫声老公就给。”
许梨站着,脸都红透了,憋了半天,“您怎么这么奇怪呢。”她转身要走,陆嘉行大步过去拉住她,有种无名火往上冒,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人,现在跟块铁板似的。
他想起欧阳华说的话——“她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记忆才有了这种‘偏差’。”
于是,陆嘉行软了声:“我这几天太忙,也不想提那些事,不过你脑子一直这样,我实在没办法了跟你解释下。”
许梨背对着他,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
陆嘉行避重就轻,“我不知道那天你在医院听到了多少,就当你全听到了,那我告诉你,那些不是事实,你家里的事也影响不到我们。懂了吗”
许梨觉得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稳了稳情绪转身,仰头说:“那您告诉我,我们是为什么结婚的”
陆嘉行说不出口。
“是约定好的,假结婚对吧,您并不爱我,好像所有人也不怎么喜欢我。”两人对视,许梨的目光认真,“今天下班,我的实习就结束了,您要是不给我表,我就再想别的办法,不过还是要谢谢嘉行哥哥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一瞬的寂静,陆嘉行呼出口气,“我不是你哥哥。”
许梨说:“失忆后我记不住事,也没想到我们是这种关系,我记得我也问过您的,您没告诉我实情,现在我记起来了,是您说一辈子要做我哥哥的,难道说过的话不算数了吗”
一番话说得陆嘉行哑口无言,许梨推开门要走,陆嘉行顶住门,磨了磨牙,说:“站着等着,我给你填表!”
他步伐生风的跨回去。
马上要下班,秦昭和吴朗敲了门进来,晚上陆嘉行要和秦昭去趟外地,临时不得不去的行程,陆振东怕陆嘉行身体扛不住,让吴朗开着保姆车亲自送。
打过招呼,许梨坐在一边发呆。
陆嘉行边写边瞄她,对方淡淡坐着,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吴朗心大,没怎么看出来,一边跟秦昭讨论股票。
“我家老头最近迷上炒股了,你说他一百以内的算数都算不准,还非要炒股,说了也不听,一跌他就血压高!最后折腾的还是我!秦助你不是懂,给我看看他这支股票抛还是不抛。”
秦昭本身不想说,但是办公室里的气氛太差了,四个人坐着要是一点声都没有,怪慎人的。
他就看了眼,眼都跟着绿了,“这都跌停盘了啊!”
吴朗:“一直跌,没涨过。”
秦昭是懂股票的,仔细看了看,“别留了,割肉卖了吧。”
“现在卖岂不是血亏”
“这支垃圾股,现在不割肉卖,只会赔得连本都不剩,必须要及时止损。”
两人正说着,陆嘉行那边也填好了,老总亲自给员工填实习表,也算是东尚集团开天辟地第一回。
大家起身离开,陆嘉行拉着许梨晚了一步,说:“东西可是给你了,我晚上要出个差,后天回来见你。”
许梨算了下日子,“那我也该回家了,实习完了,学校有课。”
陆嘉行不想放,但总不能不让祖国的花朵接受教育,只好说:“好,你先回家,我让人给你送几箱核桃,你吃了补补脑子,想想以前的事。”
许梨急着脱身,顺口说:“好,嘉行哥哥。”
“怎么还叫,跟你说了不是!”陆嘉行起了怒。
许梨仰起下巴,“.......就是哥哥呢。”
她就这么软绵绵的说话,闷得陆嘉行上不来气,“之前谁说要跟我谈恋爱的”
许梨不吭声。
临行前,陆嘉行总有心绪不宁的感觉,想要份安全感,拦着许梨,“答应我,不许叫哥哥了。”
现在轮到他慌了。
只是许梨就是不松口,两人就那么站着静静的刚。
吴朗跟秦昭研究股票,实在拿不定主意,他跟陆嘉行没大没小惯了,折回叫他,举着手机,“哥,要不你帮我看下吧,我爸这支股票要不要割肉卖啊”
跌得都不成样子了,陆嘉行凭直接都知道该怎么办,他正烦得不行,又听吴朗说:“哥,割不割”
一瞬间陆嘉行血液都冲上头顶,暴躁吼道:“他妈没完了!我看今天谁敢再给我说一个哥字!”
吴朗挨了当头一顿骂,还没反应过来,被秦昭拦腰拖走了。
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静得掉跟针都能听见,许梨红着眼站着,一动没动。
陆嘉行几乎不说脏话,也很少对身边的人发这么大的火,偶尔这样,就是真得生气了。
许梨心里有些害怕。
几秒后,她听到一声叹气,陆嘉行走了过来,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声音很温柔,跟刚才判若两人。
他说:“乖,刚才绝对不是冲你,我是骂吴朗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