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痛,看着身边还睡着的男人,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幸好公寓里有她的衣服,她跑到自己屋换上干净的。
昨夜的一切都像过电影一样出现在脑子里,许梨咬着手指发抖,她太紧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是在书桌上找到本《中国古典文献学》,读了好几页才缓过来的。
理智慢慢恢复,曾经的往事和现在的处境又摆在眼前,许梨使劲拍了拍脑袋,爬到床下把一个小盒子拿了出来。
......
陆嘉行还在睡,一连多日扛着,他是真的累了。
许梨过去推了推他,“您醒醒。”
陆嘉行翻了个身睁开眼,他似乎比许梨刚才还迷糊,瞪着眼睛愣了半天,突然蹭得坐起来。
两人对视,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旖旎的味道。
“我......”陆嘉行第一次感到有点找不到语言。
许梨低着头,她上衣领子有些低,锁骨上的吻痕若隐若现,踟蹰道:“我先说吧。”
陆嘉行上身没穿衣服,肌肉线条一览无余,他也没不好意思,捏了捏眉心。
许梨就当这是默认,拿出两个红本本,很小声的说:“我们离婚吧。”
窗外湛蓝乌云,阳光明媚,城市经过了黑夜,刚又恢复了生机。陆嘉行头痛欲裂,坐在床上觉得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许梨疯了。
“你想......”他刚说出口,嗓子就疼得要炸了,许梨赶紧给他递了杯事先准备好的温水,“嘉行哥哥,您先喝。”
陆嘉行水都放到嘴边了,一下子摔到桌上,“你叫我什么”
“嘉行哥哥。”
陆嘉行踢开被子下床,“那你的意思是跟哥哥睡了”
他怒气太大,许梨迅速转身,“您、您先把衣服穿上......”
陆嘉行捏住她的脖子往后提,“又不是没见过”
许梨紧紧闭着眼,一脸誓死不从,陆嘉行也不想再折磨他,抓了衣服套身上,宿醉的感受并不好,但他现在顾不上管。
“这什么”他翻开红本子看了一眼,脸色顿时难看,“你拿结婚证什么意思!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许梨觉得再纠结只会让两个人都越陷越深,咬牙拿出一份合同,“本身就是假结婚,咱俩说好的,我要是想离婚的时候,您随时签字。”
这份合同是他俩结婚前,许梨找到他签的,陆嘉行不以为意,连放在哪都不知道。
现在拿出来一看,满纸写得都是讽刺。
他这儿昨夜温存尚在,那边佳人就翻脸了。
陆嘉行感觉自己气都上不来,“好好的,离什么婚”
许梨不敢看他,“......我们说好的,你一辈子就跟我哥哥一样。”
“这能一样”陆嘉行暴吼了一声,看到许梨身上的红痕,心里又软了,耐着性子跟她讲,“你是失忆了,恢复期记忆混乱才会觉得我是你哥哥,哥哥能领证结婚”
许梨撇嘴,“邻居家那种哥哥。”
这个称谓还是陆嘉行当年给自己定的,把两人界限划得泾渭分明。
自己搬起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陆嘉行揉着额头,“我说我是你爸爸,你也信”
许梨鼓鼓嘴,把合同往他跟前一递,“您比我大八岁呢,不能欺负晚辈,说过的话得算数。”
这个弯算事绕不过来了,陆嘉行黑着脸找到手机,拨通之后,对着里面说:“秦昭,给我找个律师来。”
里面不知道说了什么,陆嘉行扬声道:“打离婚官司的!”
许梨在这边都傻了,陆嘉行挂了电话,手机撂一边轻松的说:“行啊,就这破合同,我找人一条一条跟你抠。”
“您怎么能这样呢。”这不等于要公布两个人的关系了。
许梨侧过脸,她鼻子小巧,微微嘟嘴的样子像个灵动的小狐狸,想了想她说:“好吧,那就分居够两年,按我国法律,就可以自动解除婚姻了。”
“什么!”陆嘉行气得感觉自己要脑溢血了,张了半天嘴,才问,“那昨天咱俩算什么”
“......意外。”
“睡都睡了,你跟我说是意外”
许梨偷瞄他一眼,”喝酒了呢。”
陆嘉行气笑了,那年除夕,他喝了酒稀里糊涂把她睡了,一夜过后,他咬定自己是被下了药,不肯认。
这才过了多久两人身份没变,立场掉了个个,他突然有几分能体会到许梨当时到心情。
心在疼,陆嘉行还是低着姿态说:“乖,这次我负责好不好。”
“不用呢。”许梨淡淡说。
陆嘉行感觉溢在脑子的血直接窜出了头顶,“那你总要对我负责吧!”
这都什么世道啊。
许梨梗着脖子,半晌从墙角拿起一个小盒子,说:“当时您拍了这个镯子送我,我说过一定会送个等值的礼物给您。谁也不用对谁负责,昨晚就当......我还您。”
她说完放下东西要走。
陆嘉行哪肯,两人拉扯到门口,一开门撞上找上门的赵亭,许梨得了这个空档,直接溜了。
这几天陆家事多,赵亭也是忙前忙后,知道陆嘉行肯定在公寓,有点担心,上门来看看,结果看到这一幕。
屋里乱糟糟的,陆嘉行被她三言两语激得烦,说了大概事情。
赵亭听完表情就跟见鬼了一样的嚎,“什么她要离婚这怎么可能”
......
许家书香世家,许梨又一直都是软塌塌的性子,她家出了事,任谁都以为她会抱紧陆嘉行这颗大树。
乖乖的期待陆嘉行心软,给她一点宠爱,这也能让她过得比别人好很多。
可惜,许梨没按大家都剧本。
她休学跑了。
许家在一夜之间人去屋空,就跟早计划好似的。
她离开得决绝,就像这北方的秋季,根本不给你回味的时间,一眨眼,便成了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