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向来直来直往,拒绝的时候也丝毫不懂得如何委婉,让徐泽元大受打击,也因此消停了一段日子。
再见到徐泽元已经是一段时间后的事情了。
那天书念从图书馆里出来,外头下着很大的雨,她撑着伞正想离开,却听到他喊她的声音,跟她说他没带伞。
书念犹豫着,还是决定送他回去。
一路上,徐泽元都不怎么说话。书念也没什么好说的,打算把伞借给他,女生宿舍也不远,她直接跑着回去就好了。
可下一刻,徐泽元却立刻把伞面倾斜,全数置于她的头顶。
他的身体再度暴露在雨下,被雨水哗哗地冲刷着。
让她想到了当初的谢如鹤。
也想起了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想清楚,只靠一些细节就擅自得出结论,有点以貌取人,一下子就给好人安上坏标签的自己。
书念觉得自己在徐泽元身上又犯了这个毛病。
她郁闷地反思了一阵子。
之后,书念对徐泽元改变了态度,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他,也渐渐和他变成了朋友。通过相处,她发现之前对他好像确实就是误解。
他其实就是一个爱玩的大男孩。
对其他女生会把握好那个适量的度,在严肃的事情上也会认真对待。
大三上学期末,徐泽元再次跟她告白。
书念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喜欢他,但是跟他呆在一起的感觉确实不算讨厌,还觉得挺舒服。她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一个男生,坚持追了她两年半。
总会有心软的时候。
书念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但那时候,她确实是很认真地对待着这段感情。她总以为,谈恋爱之后,两人的相处跟之前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化。
可她却忘了情侣之间会有亲密的行为。
书念不太适应,也会觉得尴尬。因为这个事情,她曾主动跟徐泽元谈了一次。
徐泽元表明并不介意,也愿意循序渐进。
不到半年,徐泽元跟她提了分手。
这个突如其来的分手,对当时的书念来说,只不过是在撕裂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对她来说,已经是近似麻木了的感觉。
这场短暂的恋爱,也告诉了她一个事实。
徐泽元并没有他之前表现的那样喜欢她。否则也不会在她跌入谷底的时候,选择全身而退。
所以他现在来找自己,书念实在是想不通缘由。
但这个人的出现,也让她把刚刚对谢如鹤冒出来的一点小火花抑制住。
书念看着谢如鹤给她的回复,神情怔怔。
谢如鹤:【好,早点睡。】
她没再回复。
不管到底是误解还是事实,都不是现在的她该想的事情。在病彻底好之前,她不应该去祸害任何人。何况那还是谢如鹤。
是她最好的朋友-
返程的路上。
谢如鹤的模样不像在书念面前那般温和,眉眼间挂着淡淡的郁气,定定地看着窗外向后奔跑的景色。身上散发着极其难耐的情绪。
方文承沉默着开着车,不敢说话。
半晌后,谢如鹤低声道:“去查了一下之前书念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没等方文承应下,谢如鹤忽然想起刚刚跟书念的对话。
——“你今天怎么了。”
——“我能不说吗。”
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也不想让他知道。
谢如鹤的咬肌收紧,五官曲线绷直。模样埋在暗色之中,被窗外染得光影交错,神色隐晦暗沉,似乎极为难过。
方文承点点头,应了声:“好的。”
谢如鹤闭了闭眼,声音喑哑而挫败:“算了。”
方文承又点点头,没多问:“好。”
车内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方文承犹豫着,提起了一件事情:“少爷,您的祖父打来了电话,说您父亲现在病重,希望您能过去看看他。”
“……”谢如鹤的眼皮动了动,像是很久没听到这个人物,忽地抬起眼。他勾了勾唇角,桃花眼稍扬:“我父亲?”
方文承硬着头皮道:“是的。”
谢如鹤在一瞬收起笑意,声音冷得像是冰刀,是尖锐而毫不留情的,能轻易地将人的皮肉割裂,极为薄凉。
“他还没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