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火笑。她这具身子,他抱也抱不够。世上许多事都能独立完成,唯有情侣间的一切,需要两个人。再模拟拥抱的感觉,都不如真实温暖。
他低眼看到她的尾戒,再想起刚刚遇到的刘永岩,又一阵委屈。“以前你没个回应,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带老婆见宗亲,只能借酒消愁,差点喝出事。”要不是他赶紧让服务员叫她过来,他的清白就要被臭女人给毁了。
黄一衍横眼向他,“谁让你口花花的。”
“我如果不表现得浪荡点,你要知道我喜欢你,肯定跑得比狗都快。”
“你说你,要脸有脸,要腿有腿,为什么咬着我不放?”
“天底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和你一样信任我的女人了。”宁火回忆道,“你十三岁时就很相信我。”接下来的话,他没敢说。打死都不能告诉她,他那时有骗过她。
“嗯。”黄一衍闭上眼,半梦半醒间,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清醒过来,轻拍他的手臂,再推推他。“去,我的抽屉有一本红皮记事本。”
“好东西?”宁火下床,按她的指示,打开了抽屉。
他拿起,先翻了一下。
一本空白的记事本,一个字都没有。“不会是无字情书吧?”
黄一衍睡意消散,坐了起来,“封皮下,有惊喜。”
她盘腿坐在白色床上,旧窗帘的背景都成了山水画似的。宁火越来越觉得,和自己搭档的女明星,没有哪一个美得过他家老婆的。
那部新戏,希望他能将坑骗老婆的演技运用自如。悲哀的是,后来的电影证明,宁火的演技只对自家老婆有效。
宁火打开封皮,勾起折边。里面塞有一张像是照片的纸。电光火石之间,他预感到什么。
那是一张照片。
正是江飞白和白飞江两个小子——
黄一衍真的是土包子,第一次离家出走,还是远门。这城市让她好奇,哪儿都要玩。
什么山啊,水啊,乡下多的是。但游乐场,黄一衍是第一回玩。过山车,大摆锤,海盗船,跑了个遍。
临走时,遇一拍照大婶。大婶瞅着宁火的脸,“长这么俊俏,拍一张吧?”
黄一衍想,父亲说的拐卖儿童的人贩子是不是就这口气?
宁火没什么兴趣。
黄一衍向摊档望去。
大婶霸占的位置,是最美的山景。黄一衍见到山上有一飞鸟。景色宜人。她问:“多少钱?”
大婶这才注意到寸头少年,她伸出两指,“二十块。两位这么俊俏,是兄弟吧?”
黄一衍响亮地应声:“是。”
宁火一脸冷漠。
她和他说:“露水情意,转瞬即逝。留纪念,日后好相见。”
大婶听到“露水情意”时,脸色透着诡异,为了做生意,立刻调整成了笑脸。“露水好,露水好啊。”
宁火问:“谁付钱?”
黄一衍:“我没剩多少钱了,还要搭车回家。你给吧。”
宁火:“……”当他是提款机啊?
不过,他也给她提了。
两人在最佳美景前拍了合照。
洗照片时,大婶又说:“加五块,洗多一张。”
宁火说:“我不要。”
黄一衍向大婶说:“没钱了。”
大婶又温情,“给你们过塑吧?”
“又要加钱吧?”黄一衍蹙眉,看宁火孤傲的样子,应该不肯再付钱了,她说:“不过了。”
因为没有过塑,黄一衍才能在背面写字留念——
忆起那段往事,宁火浅笑一下。
“送你了。”黄一衍半靠在床,“二十块。”
他回身,走到床边,“老婆,我也有东西想送你。”
黄一衍抬眼,难得看他严肃认真的样子,她心中一紧。
宁火说:“我是想等你父母,我父母在场做见证的。但是他们吵架吵得这么热闹,管不了我们的事了。”
“嗯。”亲家会不会打起来,两夫妻漠不关心。
宁火上床,半跪在她身边,拉起了她的左手。
她沉静的心湖,有一汪水冲上了岸。
他捏住她的金戒指,“你是我的老婆。”说完,他拔掉了。
黄一衍的手指上没有了HL,改成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火苗,火苗和两个字母,环成一圈纹在她的指上。
NH。
宁火愣住了。惊喜过后,低头啃咬她的尾指。后悔莫及。要是早摘金戒指,他也不至于郁结在心。“老婆,你不告诉我。”宁屈屈觉得太委屈了。委屈之余,又想跑刘家炫耀一下。
黄一衍笑:“你自己又没问。”
“讨厌的老婆。”宁火粗鲁地将钻戒套在了她的无名指,再给她的尾指戴上小号的那只。他给戴上去的,可比金戒顺眼多了。他执起他的手,轻吻上面的纹身。
门外,黄父喊着:“二啊!”
“哎。”黄一衍应声。
“我把你的婆婆赶出门了。”
“……”哦,是有听说,婚姻是两家人的事。黄一衍匆匆出去了。
不孝子宁火,压根不担心母亲的去向,再拿起照片。
远山一望无边,霜鸟歇肩,百兽之王傲然山巅。
正要放回桌面,他鬼使神差地一翻。背面有黄一衍曾写下的一行字。
宁火抚了抚字迹,提笔加上名字。
江飞白,白飞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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