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听云惊得魂儿都掉了。
网吧,在王母口中是万恶之物。“那都是二流子去的地方。”
会员卡上,张牙舞爪的图案,正如王母形容网吧时的用词,乱七八槽。
可王听云也知道,网络是许多人的避难所。藏在陌生的ID下,尽情释放人性恶意。回到现实,又披上礼貌的外皮。
那位相声演员又说过,“真是实名制发帖,网上一片太平。”
王听云把会员卡塞到了枕头下。
这时,王母房间传来了声音。
王听云赶紧关掉手电筒,大气不敢喘。
脚步声过来了,停在了房间门前,过了一会儿,又走了。
王听云后脑勺压着枕头,枕头压着会员卡。
网络,究竟能释放多少恶意呢?——
DK网吧不在邬山镇。不过,黄挚逃课到县城是常事,他也熟。
星期六下午,他先到了网吧,开了游戏。
这是一群朋友的日常,但是这天没有在同一网吧。
一群人进入队伍频道。
大虾:你跑哪儿去了?
黄挚:DK。
一条缝:跑那么鬼远?泡妞啊。
一条缝:对了,听城中的学生说,王听云收到情书了。嘿嘿嘿,你写的?
黄挚:你等着给我送球鞋。
一条缝:写了什么话?是不是小樱桃啊,小茉莉之类的。
黄挚没有回。
大虾:行啊你,真厉害,把万年女巫都给把到了。
一条缝:我就说,没有我们黄妖三搞不定的妹子。这下王听云栽跟头了——
星期日。
王听云从上午开始就无心学习。假装在书桌前做试卷,试卷下压着网吧的会员卡。薄薄的试卷被卡片压出了一个四角折痕。
吃完了午饭,她回房睡觉。那张会员卡紧紧跟随着她。
翻来覆去到了一点半。
听到王母的脚步声,王听云不敢动了。
王母喊,“该去图书馆了。”
“好。”王听云起床,故意揉了揉眼睛,装作刚睡醒。她叠起被子,把将各专业的课本装进书包。
到了图书馆,上了三级台阶,她下来了。书包的重量压在她的背上,网吧沉在心上。
她离开了图书馆。本该惶恐责骂的心情,如放飞的风筝一样飞舞。
网吧门前停满了单车,她站在车棚外,望了一眼简陋的招牌。迟迟不进。
网管眯眼打量她,进去和黄挚说:“是不是你等的人?戴眼镜的,看上去很乖,一直在发呆。”
“那就是了。”黄挚出去。
王听云乍见他,眼睛又跟小鹿似的,但她没有逃。
“进来吧。”黄挚说。
“我——”
她话未完,他上前拉住了她。
她到处张望,生怕遇上同校同学。
黄挚停下脚步,手擦过她的脸颊,擦过她的耳朵,把她的外套帽子盖上去,小声说:“这样别人就认不出来了。”
低垂的帽子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见到的是他的长腿。
网吧没有王母所说的可怕,吵是吵,还算合适的分贝。
身处陌生环境,王听云忘了挣开黄挚的手,任由他拉她到座位。
“我打完这局陪你玩。”
“我不会。”王母的家用电脑设置了未成年防沉迷,以及网页限制。除非老师有特别要求,否则,王听云只能上简单的教育网和真题库。
黄挚笑,“那你看我玩。”
王听云推推眼镜,电脑里打斗的画面让她眼花缭乱。她不知不觉目光转向了黄挚。这倒是第一回仔细地打量。
他忽然转过眼。
她又连忙低下头。她浑然忘了自己过来是想体验一回网络匿名的痛快。
黄挚打完游戏。“你不玩吗?”她的电脑还没刷卡。
“我不懂……”她不知道网吧的电脑要如何启动。
他帮她完成了会员登陆。
“谢谢。”刚拿起鼠标,她不由自主地就切到了真题网。
这回轮到黄挚看她了。“你真有趣。”
“不好意思……”她退出了浏览器。
“没事,你玩你的。”黄挚起身,“想喝什么?”
“白开水。”
黄挚买了一瓶矿泉水,坐下之后,把椅子拉近,“你除了读书还玩什么?”
“没了。”
难怪这么容易上钩,他都觉得胜之不武了。“想玩游戏吗?”
“哦……”他靠她很近,他右手伸过来握她的鼠标,像是笼她在怀里。
她和他的眼睛猛然撞上了。
这一眼,成了王听云的梦魇。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