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比试弓术。
年幼的王子们所接触的武艺不算深入,只是为将来的学校打好基础,毕竟最大的孩子距离成年还遥遥无期,现在他们不需要有太多压力。
在看到阿周那的弓靶再次正中红心,一直观察的持国长子难敌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毫无疑问,只要在弓术的课程上进行比试,赢的人总会是一脸风轻云淡的阿周那。
阿周那的弓术与其称之为“技艺”,不如承认那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本能,自从难敌看到阿周那初次拿起长弓,他就再也没有赢过与阿周那的比赛。
恐怕等阿周那再长大一点,不仅是同龄人,就算成年人也会难以敌手,持国百子的光辉恐怕等他长大以后就会被他彻底遮挡。
真是......令人厌烦,恨不得现在就扼杀掉这灼目的光芒。
难敌的心里活动阿周那并不知道,他同样不在乎一个针锋相对的对手把他想象成什么模样,他收起长弓,缓缓闭上眼睛,等待老师的掌声将他唤醒。
即使经历过千百次的赞美,阿周那依旧很享受在祝福声中展示着自己。
可这一次,总是抱着笑容的老师轻轻皱起眉头,目光在距离靶心有一点偏离的箭矢,眼底流露出稍许严厉的色彩。
“你做得很好,阿周那,但我想你还可以做得更好一点。”
阿周那收敛住掩饰不住的自得笑容,出于对老师的尊重,他没有出口反驳。
“比起你上一次的成绩,你这一次有点退步了,哪怕只有一点点,你也不能懈怠,必须好好重视起来。”
要是德罗纳没有遇到迦尔纳,他是不会说出告诫的话语,正因为他看到一个天赋同等高超始终保持着进取态度的积极形象,他才会有对比的心态。
“是的,老师。”
黑色的肌肤看不出羞愧的红晕,阿周那在心底承认,接连在弓术课上脱颖而出,他的确更加松懈了一点。
德罗纳点点头,为阿周那能够反省而感到高兴,毕竟王子身为高贵种姓的刹帝利,矜娇一些没什么关系。
可是想起另个同样出生不菲仍旧保持着谦卑的弟子,他心中的天平不由地向对方倾斜。
“我新收的弟子同样有着精湛的弓术,每次练习仍然毫不怠慢,一直从早晨练习到黄昏。”
德罗纳回想起迦尔纳总是被汗水浸透的脸,忍不住心生感叹。
“比起弓术的天赋他更擅长枪法,一开始他甚至不会正确的练习方式,可是他的弓术现在已经达到听风辩位的地步,只要射出弓箭就不会有任何落空。”
“真的那么厉害吗?”
说话的不是抿唇不语的阿周那,而是观察着动向的难敌。
一部分是因为可以嘲讽总不拿正眼看他的阿周那,另一部分确实为老师口中的那个人感到惊叹,难敌的语气里充满了雀跃。
难敌想起德罗纳并不单单教导高种姓的学生,同样仁慈地接收姿质优秀的卑贱平民作为弟子,他几乎是下意识把迦尔纳看着一个努力改变自己地位的低种姓。
毕竟高种姓的人不努力是常态,如果不是为了夺取坚战(般度长子)顺位继承的王位,他现在应该舒舒服服躺在王宫里,享受侍女的服侍。
“难敌,你也需要好好努力,过于骄傲自满会导致自身退步。”
德罗纳表情严肃,在弓术的练习上难敌的努力程度比起般度五子中最懈怠的怖军还要松懈,因为他似乎将努力的方向全都放在宫廷的权谋中。
要不是王后苦苦恳求他,德罗纳绝不会想着吃力不讨好地教导他。
阿周那沉默不语,在他看来老师最后一句话不是说给持国长子听,而是在侧面提醒他。
比起他还要......天资卓越吗?
阿周那想象不到那样的画面。
从小在母亲的宠爱及父亲的赞美下长大,他早就知道他的身体里有一半天帝因陀罗的血脉,神血带来的卓绝优越在血管下跳动,阿周那从未想象过有一天会遇到比他还要优秀的对手。
即使与持国百子针锋相对,阿周那也从未觉得如此难堪,因为他深知自身血脉的高贵,始终以高人一头的角度俯视着他们的斗争。
不存在的,绝对不存在的,即使那个人真的非常优秀,也一定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