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生的那段时间,我其实想让你生活在城镇里接触人群,不过后来发现这样并不适合你的成长。”
迦尔纳眨眨眼睛,安静地聆听恩奇都的描述。
“因为人与人之间拥有阶级的隔阂,或高贵如黄金,或卑微如尘土,每个人必须固守在自己的阶级内不能做出逾越的行为。”
“我无法改变他们根深蒂固的观念,但我不想让你受到影响。”
无论是高看亦或低视都是一种扭曲,恩奇都不想让迦尔纳体会到这种令人窒息的枷锁。
“如果这片土地上每一天能够像今天一样没有任何距离,那样就好了。”
他们把目光放在拥挤玩闹的人潮中,每个人脸上带着快乐的笑脸,分不清内在血脉高贵的程度,可又有什么关系,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是平等的。
迦尔纳想起种姓低微无法学习梵天法宝而苦苦哀求德罗纳的师兄们,低声应和道。
“会有那一天的。”
“如果这是错误的话,需要一个人来改变,应该由我来创造一个真正平等的国度。”
他的表情是那样理所应当,平静地不像个孩子。
“你已经有未来的目标了吗?”
“我想,每个人生下来都会有他的责任和义务,哪怕卑微如尘埃,同样会有存在的理由。”
“而我能做到的,便是承载他们。”
近在咫尺欢笑的人群好像离他们远去了,歌舞声,尖叫声,一切消失殆尽,唯独剩下恩奇都半蹲下靠近他浅浅的呼吸声。
“可是这样会非常累的,把万民的信仰背负己身,很容易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深渊。”
迦尔纳的脸上流露出从容的镇定,就像每次在德罗纳门下获取胜利一样。
“没关系,哥哥,只要你待在我的身边,总有一天你会看到你想看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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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周那抬起头,朝身后的方向看去。
这突然的动作吓了正在玩耍的兄弟几人一跳。
“你看到什么了?”
坚战拍拍弟弟的肩膀,他们几个因为备受欢迎,身上基本上全是颜料。
即使为了保护王子们的安全没有让他们完全参与进去节日的游乐当中,民众的热情通过冲着他们努力挥洒的颜料也可以看出一二。
“不,没什么。”
阿周那的神色仍保持着疑惑和惊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令他不由自主朝人海中看去。
“只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
事实上,阿周那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那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没有见面,他同样清楚,是一个人散发的气息强烈地吸引着他。
心底流转的情绪说不上来具体的感官,他本能地遭受吸引,同样本能的为此感受到厌惧。
“也许只是你的错觉呢?这里人太多了,可能会让你觉得有人在看着你,不要想得太多。”
坚战以为弟弟是因为前段时间遭受老师的训斥而心情不好,才会变得敏感起来,阿周那是个好强的人,忍受不住胡思乱想也算正常。
“或许......吧。”
阿周那模棱两可地回答着兄长的安抚,恢复之前的神态不再看向人潮的聚集地,因为他知道,吸引他的那种感觉慢慢消失了。
“回去之后,母亲一定会为我们现在的样子大吃一惊。”
怖军没有察觉到兄长和弟弟之间的对话,沉浸在自己五彩斑斓怪里怪气的外貌里,还记得去年他们参加庆典时,贡蒂差点认不出他们惊讶的表情。
“可惜母亲最近身体不好,没办法陪着我们一起过节。”
阿周那微微一笑,原本有些怪异的心情回想起在王宫里等待他们回家的那个女人渐渐平息下去。
“上次阿周那首先被母亲认出来,这一次我一定要抢先,你可千万不要把你的标志长弓拿出来,让母亲好好猜猜我们到底是谁。”
阿周那失笑,对这个比起哥哥更像是弟弟的兄长完全没有办法。
他的眼神微微瞥向刚才凝视的那个角落,随即收回目光。
总有一天会见面的。
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如此笃信地对着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