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吟到了他公司楼下, 却没进去,在门口等着,既然是要给惊喜的话, 她没打越沂电话, 看灯光, 好像只有他办公室在的那一层还亮着大灯。
果然, 工作狂属性屹立不倒。
竹吟不想上去打扰他, 索性在楼下候着,门开了,出来的却是个年轻女人, 步伐略微凌乱, 暗淡的灯光下, 竹吟看出她画着精致的妆, 黑色长直发, 五官长得不错她眯起眼睛,把这女人, 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她神情逐渐沉了下去。
是张印象很深刻的脸, 记忆里六年前, 那天晚上, 进了越沂家,一晚上没有出来过的女生。
当年, 她以为的, 越沂一直念念不忘的初恋。
现在看来, 大概率,那次越沂醉酒时,说的人是她,那么,这个女人又是谁为什么现在还回来公司找他
沈清乐没有注意到她,她现在心里乱成了一团。
越沂居然说他要结婚和哪里冒出来的乱七八糟的女人余心阿姨知道吗,她同意吗她茫然的想,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一股股粘稠的酸冒上来,夹着隐隐的怒气。
说不定,是越沂为了应付她杜撰出来的绝望中,她忽然抓住了一线希望,这么多年,她从没见过越沂对哪个女人特别亲近,有时候晚上异想天开,她甚至会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只是因为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才故意,装得那么冷淡。
竹吟站在暗处,犹豫着,到底还要不要在这儿等下去,还是直接回家,装作自己没有来过
她转身正想走,越沂从公司大楼出门,已经看到了她,几步走了过来。
“我来接你回去。”被抓住,没法跑了,竹吟只能老老实实坦白。
越沂握住她的手,察觉到手指有些冰凉,“外面冷,你在家等着就好。”
他脱下外衣,给她披好,现在十一一月份,宁市的冬天,开始降温后,晚上,确实凉,风也有些大。
竹吟唔了声,由他牵着,一起上车回家。
暖黄的光晕,勾勒出男人清俊的侧脸,神情温柔。
没人找她说话,沈清乐站在门口,难以置信的看着俩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她第一次看到,那个从小到大,冰冷淡漠,没有给过她一个笑的越沂,会对一个女人这样假以辞色。
回到家,竹吟心情有些复杂,闷闷的,正在琢磨怎么开口找越沂问起。
越沂先接了个电话。
余心在那头的声音有些无奈,“越沂,今天清乐是不是又过去找你了,你干嘛又不理人家”
二十多岁的人了,从原来到现在,她没见儿子有过一个女朋友。
说实话,余心自以为不算是个合格的母亲,越业刚去世那段时间,每天家里都有不同的人找上门找他们要说法,余心性格不强势,丈夫就是她当时唯一的倚靠和寄托,她人长得美,从小到大一帆风顺惯了,根本无心也无力去处理这一摊乱麻。
当时,她精神已经差不多崩溃了,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都不见,成天昏昏沉沉的睡,根本没有考虑到年幼的儿子处境如何,更加没有想过要去安慰开导他。
包括后来的强行搬家,她也没有征求过越沂的意见,改嫁后,沈让对她很好,余心再度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俩人出去度蜜月,全球旅行,又把越沂独自留在了沈家。
严格说起来,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她作为母亲,基本没有尽到过职责。
越沂就这样独自,慢慢长大,竟然没有长歪,反而愈发俊美优秀,只是余心发现,自己也已经看不懂儿子了,他不对任何人说起心事,整个人,都琢磨不透。
沈清乐这姑娘挺好,温柔漂亮,和越沂也算是从小认识,亲上加亲,余心一直想着,可以撮合撮合他们,过几年,给她生个孙子孙女,也算是圆满了。
她在那边的声音有些大,越沂看了眼旁边的竹吟,起身,绕去了阳台。
余心还在说着,“清乐之前就找过你好多次,多好的姑娘,漂亮能干,还和你从小认识”
“我不喜欢她。”越沂声音很平静,“你以后不用再让她来找我了。”
“那你想怎么办”余心有点急了,“一辈子不谈恋爱结婚”
“我有想结婚的对象了。”越沂淡淡道,“只要她同意,明天就可以结。”
余心呆在了电话那边,语气一下兴奋,“姑娘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什么时候,带过来给我和你叔叔看看”
越沂挂断电话后,回了客厅。
竹吟窝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一本书,垂着睫毛,“你妈已经给你安排好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