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也保证会克制自己的称霸欲望,以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绝对不会搜刮太过,相信我就是了。
老虎花花在一边趴着,看到两脚兽骗人骗己的表演,不屑地转头。
作为一只成熟的大老虎,它已经明白,那两人和那鸟一样,一个声调都不能相信。
……
次日,严江和秦王微服私访,开始做了阿江说的“调研”。
其实这事可以用鸟过来的,但秦王觉得和阿江同出同入更能让他心情愉悦,便当做春日踏青,与阿江上山下乡,研没做多少,倒是一起钓鱼一起烧烤,纵马渔猎,体会着自由的气息。
如今的关中一亩地可产麦两石,最关键的是五月收麦后,可以补种菽,种菽时间甚短,三月可收,待到十月,又可种冬麦,一地两用,大大提高了土地的生产率,而豆子榨油做酱,都是对庶民非常有用的补充。
而以前需要休耕的土地种上苜蓿后,关中饲养三牲六畜便多了起来,当然,这些转换成一句话就是最近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很可以,不用挨饿,非常感谢国家。
一连打听很多都是这个说法,当然,他们更多是在讨论要不要少养几只鸡,要不要养只彘(母猪),既能下崽又可以吃,彘贵,豭(公猪)贱,但养一只就够给儿子取妻,是好收成不是?
还有人聚在村口闲聊,说起少府最近人手紧张,招短工,农闲时可以去,做一日有五个钱呢。
然后立刻有人反驳,说去少府不如去私坊,最近有的私坊收人梳棉脱仔,脱多少棉给多少工钱,有人一日赚了十九钱。
更有人说棉仔亦可出油,说开个收棉坊才是最赚。
一群人为去哪里争执不休,秦王问起他们都去做工田地可否荒废时,被嘲笑无知,每年田赋需麦粟来抵,若有拖延便要被罚为城旦,哪可能为工而轻田,怕是不想过了。
秦王被说也不生怒,反而在庶民的讨论之中收获了另外一种愉悦,倒有些明白阿江为何将这些人看得如此之重了。
于是回宫之后,秦王招来重臣,让他们以庶民衣食为据,做《商律》,并且在咸阳码头调出一片空地,令每月初一可于此开集易市,此日交易,可不限于市井之中。
这算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改进了,秦国要求一定在市场里交易的商法,不知道有多限制市场。
离下月初一还有近一月,这条要求下发到咸阳周边各乡时,谁都没想到会带来多大的轰动。
反正严江带秦王去赶集时,整个渭水河畔仿佛凭空生出一条十里长街,从鸡蛋到牛羊,从果物到布匹,甚至肥料都有人从百里之外挑来买卖,人数之多,堪称空前,当真是“车彀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便是秦王本人都被惊到了。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市场。
被调来维护市场的秦吏们在其中就如汪洋中小船,被挤得四处飘零,于是卫尉不得不紧急又抽调了上千士卒巡逻——虽然结果是集市过后,这上千士卒都被掏空了钱包,但依然喜气洋洋。
很多乡里产物在乡间村里卖不上价,入城却能得个好价,添上一衣半食,换些盐米铁针,就能得生活更美好。
而随后而来的抽税总计,更是吓了少府一跳,那一日间,咸阳周围有三万多人参与,光是税,便收了十余万钱,足够三万大军半月之用。
治粟内史更是一改先前反对,私下里悄悄上书问此类盛事可否每月多来几次?得到秦王的冰冷地“不可”二字回复。
严江看得想笑,被秦王看穿,后者不悦地讨回场子,闹了一番才继续工作。
然后严江提起入楚之事,秦王自是应了——他不应也没有用,但他非常好奇“灭楚在既,你此时前去,怕是也看不了多少情景。”
按理来说,阿江会在诸国被灭之前提前就去,而不是如现在这般,而且,半点都不急迫。
他不由得愉悦地想到,莫非是阿江舍不得我?
严江温柔一笑,拖长语调“楚国尚在,何需心急,我留下,自是舍不得王上威猛啊~”
被恋人如此吹捧,很难不飘,秦王唇角无法抑制地上扬起来“阿江你亦是经得百战,通达契合,吾甚喜也。”
严江当然过奖过奖。
两人相互吹捧一番,秦王不但同意了阿江出门,还温柔地表示出门小心,我等你回来云云。
严江当然好呀好啊——他才不会告诉秦王,王翦那乌龟打法,要六十万大军和楚国在国境线上对持,两国百万大军会拼吃饭拼一整年呢,他有的是时间慢慢逛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