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求川胃里难受,再加上白粥寡淡无味,他没有吃多少,放下了勺子。
虞亭冷冷看他一眼,江求川挑眉,又拿起勺子喝下几口米汤。往复几次,江求川放下勺子:“真的吃不下了,胃里有点难受。”
虞亭将碗和勺子收到一边,收拾了桌子,一句话没说,坐到了沙发上。
病房里,两个人都没说话。虞亭在看手机,江求川在看她。
“能帮我倒杯热水吗?”江求川率先打破沉默。
虞亭拒绝:“不好意思,玻璃过敏。”
江求川撇头,虞亭之前递给他水的玻璃杯还放在床头。
“用一次性杯子。”他又说。
虞亭继续拒绝:“不好意思,纸也过敏。”
“用手掬一捧。”江求川说。
“我截肢了。”
江求川失笑,他往后一躺,放任说:“算了,渴死我吧。”
死,又是死。
虞亭起身,冷着脸给江求川倒了杯热水摆在桌上,她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喝,我看着你喝。你怎么能死,我都还没邀请你参加我的二婚。”
江求川喝了口,热水流进胃里缓解了难受的感觉,他不置可否:“以新郎的身份吗?”
他说着,自己先笑了:“我从来没想过,快要四十岁了还能当新郎。”
虞亭被他不正经的态度激得心里又来了火,她皱眉看向江求川,语气不郁:“我可不跟三十五岁以上的男人再婚,要找就找个现在流行的小狼狗、小奶狗养着,以我为重,天天逗我开心。”
江求川有意无意的看她一眼,手支着下巴,思考说:“你要真喜欢这样的,我身边还真有几个。城南孙家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人年轻气盛,算是个狼狗,但学的是计算机,太乏味,睡前故事没有我说的好。”
“聂绎呈有个远房表弟在读大学,是本地人,比我还不能吃辣,你们俩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卖珠宝的钱总,他弟弟也不错,为人可靠,但是长得没我帅,我怕你半夜看了会做噩梦。”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哪家的弟弟、哪家的儿子,比媒婆还要敬业。说到后面,又来一个转折,这人哪里哪里没他好。
她就随口一说,他还真的在那说了起来,好像他们俩已经离婚了似的。
虞亭心里又酸又涩,侧过身背对江求川,她回过神来时眼中氤氲着水汽,虞亭仰头,让眼泪憋在眼眶中。
肯定是灯太亮了,刺眼睛。
江求川笑:“那豆豆跟你还是跟我好?跟了你,我舍不得。跟了我,你舍不得。”
他似乎真的在思考,两人离婚了江豆豆应该跟着谁过这件事。
虞亭忍无可忍的喊道:“够了江求川,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转过头,一下对上了他黑亮的眼眸,心中的委屈和难受登时全部爆发出来,眼泪决堤,争前恐后的从下眼睑往外跑。
积压在心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大石头碎了,下一秒,虞亭失声哭了出来,她手捂着脸,不想让江求川看到她哭的样子,很丑。
她单薄的肩膀颤抖着,哭腔里是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我知道我有错,是我对你的关心还不够。可是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你还一直说,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些。”
她哭得像雨打落了玫瑰,连着茎上的刺都跟着蔫了。
江求川将她揽进怀里,她的哭声似乎能引起他胃的共鸣,跟着一抽一抽的痛。
他低头在她的发顶落下一个吻,手抚着她的背,安抚着她不安的灵魂:“我不会死,更不会和你离婚,刚提到的那些都没有我好。”
他一如既往的不正经笑:“我们俩是绝配,全天下最最好。”
虞亭哭得更难受了:“谁和你绝配了,自恋!”
江求川好脾气的应下:“骂得好。”
他怎么忍心把他捧在手里的玫瑰让给别人,说那些人,只不过是想激她。
她脾气又倔又犟,有什么情绪都习惯憋着攒着,那样不好,他看了难受。
等虞亭哭声渐弱了,江求川轻拍她的背,比哄江豆豆睡觉还有耐心。他说:“我不告诉你,是怕你心疼。你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现在又哭,大起大落的情绪容易变老。”
虞亭“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好啊,你嫌我老。”
江求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