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月份,就算是冬天。北风一阵一阵的刮着,鸡都开始偷懒了。打鸣都比过去晚。
刚到五更天,金婆子就醒了。看了下天色,继续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等鸡叫。一阵北风卷起来一些细小的枯枝跟落叶,“刷拉拉” 的打在了窗纸上。金婆子不耐烦的翻了一下身,又是一阵北风“呼啦啦”的吹在窗户上。这鸡还不叫。金婆子再次翻了一下身。
金婆子翻来覆去的,身旁躺着的田老汉就被吵醒了。“这是几更天了?”田老汉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金婆子在黑暗里撇撇嘴,不耐烦的说道:“这才五更天,你就睡你的吧。”
田老汉扭头向着窗户那边看了一下天,没过多久就又“呼呼”的睡着了。金婆子闭着眼睛,依旧睡不着。可是,听着老伴的鼾声,也不敢再随意的翻身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算起来。
田家村的这些姓田的都是来自一个祖宗的一个姓。虽然,田老汉跟隔壁田老栓家的血缘远了些,可是也是不出五服的兄弟。这田家村的这些姓田的也都是沾着亲也带着故的。
说起来这田家村的姓田的,本来也并不是河南人。田家的祖上本是山东人。前朝末年,旱灾洪水灾不断。朝廷不但不减免税赋,却更加的横征暴敛。百姓过不下去了,各地纷纷揭竿而起。于是各地就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军阀。这些军阀们,私下里抢夺地盘,争夺粮食,争斗不断。
在这片富饶丰茂的土地上,军阀混战,绿林为盗。农民的日子就更惨了。孑然一身的穿着布衣投靠军阀。还有老小的就带着全家上山去投了绿林,做了盗贼。不甘为盗的,就只能拖家带口的去逃难。小民们就只能像是被驱赶的牲畜一般,离开自己的故土家乡,四处逃难。难怪人说乱世之人不如犬。
在山东的旧土上,就有着一个田家村。田家的人,曾经祖祖辈辈居住于此。生逢乱世,田家村的这一支逃到了河南。这时候,新朝廷建立了。经过了前朝天灾人祸的浩劫,华夏大地已是十室九空,人口只有前朝盛时的三成。朝廷下令,让流民就地入户口分土地造黄册。这里就有了一个新的田家村。
这些姓田的已经在河南居住了五十年。他们已经确确切切的成了河南人。如今,除了保管者族谱的老年人,大多都不知道他们本从外地来。也许只有每年冬天做大酱的时候,才显示了他们的一些山东的特性。
公鸡刚刚打了鸣,田老汉就睡醒了。
“你还没睡着?”田老汉道。做了多年的夫妻,一听呼吸就知道旁边的金婆子是醒着。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麦子也都种完了。”金婆子反而问起了田老汉。小麦已经抢着种完了,农活就不需要那么赶。如今这一对公婆可以多睡会。
“忙习惯了。到点就醒了。”老汉慢慢的回答道。
“你就是个贱皮子,劳累命。”金婆子狭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