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裹上”他热情抖开。
云倚风看了季燕然一眼,眼底有些促狭。
萧王殿下举手投降,行,你厉害。
前头有一处宅院,大门敞开,一名丫鬟正在收着晒干的衣物,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像春日里的桃子。季燕然微微示意,云倚风了然,上前轻声询问“姑娘,你没事吧”
丫鬟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一位好看的公子,就更加慌乱,草草行了个礼就想跑。
“姑娘,你衣服掉了。”云倚风在身后提醒。
“多谢多谢公子。”她抹了把眼泪,蹲在地上捡。
云倚风试探“被人欺负了”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对方越发哭得止不住,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饶是老吴站得远,此时也有些招架不住,他生平最怕姑娘哭,一哭就脑仁子疼,恨不得躲到天边去,再一看云倚风,却还在好言好语劝慰,顿时心里又更崇拜了些风雨门门主,果然是要干大事的人
那丫鬟抽抽搭搭,哭诉了小半个时辰,方才端着木盆离开。季燕然走上前“怎么回事”
“是尤氏的贴身丫鬟。”云倚风道,“主仆二人搬去袁氏房中后,被其他下人欺负,又听大夫说尤氏已病入膏肓,怕不久于人世,又怕又惊又委屈,就跑来这僻静处哭了。”
季燕然问“尤氏是何时嫁入许家的”
“十八山庄建立之后,她是本地人,虎啸武馆尤教头的女儿。”云倚风道,“可不是一般的娇弱大小姐,未出阁时还跟着兄长去过陇西,拳脚功夫也不错。”
吴所思吃惊“云门主连这些事情也知道”
“好说。”云倚风态度和善,“对了,所有这些事,王爷都还没付银子。”
“咳”季燕然将话题强扭回来,“所以说尤氏是在嫁入十八山庄后,才卧床不起的”
“天色还早,不如去虎啸武馆看看”云倚风提议,“毕竟是亲生女儿,若真有异常,平日归家时,父母总会觉察一二。”
老吴计算了一下这回带出门的银票数量,委婉道“云门主亲自去虎啸武馆,要收银子吗”
“本来是要收的。”云倚风耐心回答,“但看在老吴你的面子上,这笔钱免了。”
吴所思闻言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真不是吝啬,也不是萧王府穷,而是王爷花钱太大手大脚,不管着不行。而且他还容易上当受骗,上回学人家去滇花城买玉料,说是要给太妃雕个这么大的翡翠观音,结果千里迢迢运回王城,切开后连点玉渣都没找到,当时可围了满院子的下人啊,那叫一个鸦雀无声,现在想起来还丢人。
季燕然将云倚风拉回自己身边,面不改色对吴所思道“滚”
虎啸武馆位于城西,规模不小。此时已过了晚饭时分,院子里却仍有不少人正在练功,屋檐下挂满灯笼,照得四处皆是堂堂光明。
这里的总把头名叫尤猛,也是尤氏的亲生父亲,算半个江湖中人,自然知道风雨门门主的名号,一听下人通传,就急忙赶过来,抱拳朗声道“久仰,久仰。”
“贸然登门,多有打扰。”云倚风道,“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望星城,是为协助官府,尽快查明十八山庄的事。”
尤猛道“我已经猜到了。”
“案件千头万绪,杂如乱麻,张大人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我想着尤馆主与十八山庄既是亲家,或许能知道一点内情。”云倚风道,“所以就想过来看看。”
尤猛叹气“自从许家出事,我就一天安稳觉没睡过,时时刻刻都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倘若真能知道什么内情,哪里还用得着等云门主亲自上门,早该去了府衙找张大人。”
“也对。”云倚风点点头,又问,“尤家与许家,平日里关系如何”
“关系极好。”尤猛道,“艳儿与秋意也是和睦融洽,夫妻恩爱。”
几人正在说着话,季燕然余光却扫见门外黑影一闪而逝,像是有人在躲着听。
尤猛有问必答,看起来相当配合,却实在言之无物,啰里啰嗦一大堆,也无非就是说尤许两家关系极好,女儿与许秋意举案齐眉,许老太爷更是与人为善,从不结仇怨,所以十八山庄遭此无妄之灾,一定是被小人暗害,还请官府早日还许家公道。至于对女儿的病情,则是绝口不提,最后还是老吴主动说起,他才唉声叹气说早已请过名医,药材也一包包送了过去,只盼着能早日康复。
说着说着,竟还哭了起来,像是悲切得很。
这样一闹,云倚风自然也不好多问,于是安慰两句后便起身告辞。走在花园小径上,老吴狐疑“这尤猛怎么说哭就哭,不会是在演戏吧”
“倒未必。”季燕然道,“即便我们将人心想得冷一些坏一些,断定他对女儿没有感情,可哪怕是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虑,他也不会希望女儿出事,更不会希望许家出事。”
十八山庄要雇护院,免不了得从城中青壮年中挑选,许老太爷既心善慷慨,那这护院的待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应当算是个人人争抢的轻松好差事。要护院就要习武,要习武就要找武馆,望星城里武馆虽多,可只有尤猛与十八山庄是亲家,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尤猛都会站在许秋意一边,不大可能会与之敌对。”云倚风微微皱眉,“不过这样一来,又有另一个问题,即便那尤小姐曾受了天大的委屈回家哭诉,只怕他也不会告诉我们了。”
季燕然一笑“爹不会,娘倒不一定。”
“嗯”云倚风没明白他的意思。
“来”季燕然轻轻握住他的手腕,闪身拐进另一条路,“带你去见个人。”
吴所思“”
为何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