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眷什么都说,只是走过来,把她拉到了身后。
老师正批评得起劲,忽然间批评对象被人护到了身后,批评不到了,她面色一冷,瞪着沈眷,就要发怒,沈眷客客气气地说“孩子逃课,肯定是有原因的,与其严厉批评,不如先弄明白情况。”
那会儿所有人都以为顾家是起不来了,对于落魄的人,世人似乎尤其喜欢落井下石。于是就连学校里的老师对她都显得有些针对。
但沈眷一开口,说的也是平常的话,那位老师不知怎么,就偃旗息鼓,不再逞威风了。
沈眷保护过她许多次,那一次没什么惊险,也没什么波折,但顾树歌就是印象很深刻。
也许是因为她把她护到了身后,将自己挡在她身前,也许是因为她什么都没问,却笃定地相信她,又或许是那时候,她就喜欢她了,所以她为她做的每一件事,她都记在心里。
总之,顾树歌把那一天记得牢牢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在她的脑海里。
“这几年,我忙着工作,对小歌的生活和学业都比较疏忽,你们能跟我说一说小歌在学校里的表现怎么样”沈眷依旧客客气气的,也没什么咄咄逼人的话语。
这是绕过他们,直接和孩子对话,四个大人的脸色顿时就不大好看。
四名嫌疑人的无措都写在了脸上,男孩子们镇定一些,女孩子则更无助些。肖敏显出慌张的模样,伸手抓住了肖郁的衣袖。
“是、是问哪一方面呢”祝羽先行开口。
沈眷笑着说“哪一方面都行。”
这是在试探他们和受害人的关系亲疏,或者有没有什么矛盾吗
周拓看了看其他人,又看了眼周兴瑞,见他没什么指示,于是就谨慎地开了口“我和顾小姐不是很熟,只是见过几次面,我也比较忙,很少和他们聚,只偶尔几次碰上了,就说了两句话。她在学校里的表现,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顾小姐比较专注研究,在学业上很受导师赞誉。”
沈眷听完,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讲下去,就问“还有吗”
周拓迟疑着摇了下头。
按照他的描述,那么顾树歌和他,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他说得对不对,当场就能验证。顾树歌在沈眷的手心画了个叉,表示他说谎。
他们确实不太熟,但周拓并不是他口中的那么忙,好几次也不是意外遇上的,而是他特意找来的。
特意找上门和意外碰见的区别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肖敏以为他说完了,就做了个举手的姿势,说“那我来讲吧,我和小歌要熟悉得多。”她说着又看向祝羽,接着说,“祝羽也是。”
祝羽笑了笑,没有否认。
“我们每周能见二到三次面,因为有一起上的课,所以经常坐到一起,有时也会一起吃个午饭。小歌不怎么爱说话,注意力基本都在课堂上,不怎么留意得到身边的人和事。但接触的次数多了,多少都会熟悉起来,有时也会聊一聊。”
肖敏摆出绝无隐瞒的架势,说得很细碎“我们聊的东西应该是比较杂吧,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这时祝羽插了句嘴“不过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小歌提起您时的表现。”
肖敏被这一提醒,马上点头“对,她提起您,神色也好,语言也罢,就像突然间活了过来,生机勃勃的。”
顾树歌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扯到这上头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
沈眷却很有兴致,问“她是怎么说我的”
“也没有特意提起,但是每次说起,很明显就能看出她整个人的神采都不一样了。”肖敏说得比较笼统。
祝羽替她补充“我记得有一年的冬天,她穿了件黑色的大衣,搭的毛衣是蓝色的,细节设计很出色,把她本来就白的肤色衬得更加白皙,我夸了她一句,她当时眼睛都明亮起来,说,是我姐给我搭的。那时候我已经认识她很长时间了,但觉得这个人存在感很弱,有点沉闷,因为她不说话,也不提要求,更不会说起自己的喜好和憎恶。但就这么一句,她就突然间有血有肉起来。看得出来,她很在乎您。”
顾树歌脸红得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觉得自己的小秘密被人扒了出来,摊到了沈眷面前。那时候,她还在努力和沈眷疏远的。
沈眷在听,也在留意其他人的神色。
祝羽的形容,让她心软,满脑子都是远在异国他乡的小歌,提起她时既高兴又落寞的模样。
她正要继续往下问,阴冷的指尖,微微颤抖着,在她手心画了个勾。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歌是说,祝羽说得都是真的。
提起她就神采飞扬是真的。
爱穿她给她搭配的衣服是真的。
很在乎她也是真的。
勾一画完,身边的小鬼像是鸵鸟一样,用双手把脸捂了起来,与此同时波浪线又开始泛滥成灾。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