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衡神色莫名,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冰凉的鳞片, 神色莫名, “你说这便是鲛人之鳞何以确定”
“贫道小的时候曾在贫道师父那见过一回,听说是三百年前的一位师祖无意间在一条上岸的鲛人掉鳞时捡漏捡的, 被当做本门的至宝代代传袭, 到了我师父这一带, 那狡诈的小老头在自己里衣的所有左胸的心口处都缝了个暗袋, 就将那鲛鳞安在暗袋里, 当护心镜用, 还真因此保过几次小命,可是后来这个糟老头子忒小气,死了都要将那鲛鳞带进棺材做陪葬,说能镇压风水”
无崖子眼巴巴地看着赵元衡手中那枚流光溢彩的鳞片, 有些眼馋, 搓搓手嘿嘿笑道“嘿嘿, 不知陛下从何处得了, 能否能否借贫道把玩啊不膜拜能不能借贫道膜拜几天”
赵元衡权当没听见无崖子后头的话,面无表情地小心收好鲛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徒留一个牛鼻子老道暗自扼腕叹息。
赵元衡一路沉默,回到宫中后, 在朝阳宫的大殿门口磨蹭了好久, 他是站在阴凉处, 还有人撑盖掌伞, 虽是天气炎热但心中想着事自是感觉不到,可怜了大太阳底下晒着的一群宫人们直到一个娇小弱弱的宫女因中暑扑通倒在地上被抬了下去,赵元衡这才陡然惊醒过来,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深深吸一口气再深深吐出,这才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屋子里,蓝浅浅正在和双玉处理她从洛川带回来的那一对蛇妖犄角和那颗如人脸大小的蛇胆。
还没进屋就听见两人在交谈说话。
双玉“娘娘这墨墨绿的究竟是什么看着像蛇胆,可哪有蛇胆比人脸还大,泡在酒中能做什么用这味儿这味儿实在是太冲了,这么烈的酒都掩盖不住腥臭味呀,您确定要将这个药、酒给太后娘娘送去”
蓝浅浅“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我敢保证双玉你这辈子就只能开这么一次眼界虽然虽然是有点臭了,但我查探过了还没坏,这东西泡酒听说可以延年益寿、轻身健体、养颜美容,来来来,你喝点试试”
“不不不娘娘奴婢不敢”
赵元衡听着里头的谈话,脚步一顿,沉默一瞬后复提步继续往里走。
才刚进屋,赵元衡便极为敏感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便立刻皱起了眉头。
蓝浅浅眼角余光扫到男人的身影,当即兴高采烈地向他奔过来,“阿执今日怎么这个时间就过来了,都忙完了吗”
赵元衡盯着女人的脸好一会儿,最后从袖中掏出一块汗巾子裹着手认真地替蓝浅浅擦去她左脸颊上沾的那一点墨绿色不知名斑点,擦完后甩手将帕子丢给了身后的刘顺。
蓝浅浅摸摸自己的脸,不禁捂嘴偷笑,这男人这臭脾气她都已经习惯了,反正不是他迁就她就是她迁就他,竟也相处得分外和谐,两人在一道这么久倒还从来不曾在这件事上吵闹过。
赵元衡看着偷笑的女人,心中有丝丝无奈,“又在做什么呢弄得满屋子都是怪味儿”
蓝浅浅答道“我和双玉在学做药酒呢,之前在洛川的时候那些泫泽送的药材,天气炎热再放下去真要坏了,阿执你要不要尝尝双玉”
蓝浅浅朝双玉招招手,双玉会意,急忙将方才蓝浅浅硬塞给她的那杯所谓的药酒忙不迭端到两人跟前,在蓝浅浅伸手接过后就逃也似地飞快行礼退下了。
蓝浅浅殷勤地将酒盏递过去,“阿执要不你喝喝看,你最近忙成那样,一定特别劳累,更是得多注意将养,来,喝喝试试看”
因为那蛇胆太大,蓝浅浅干脆将整颗蛇胆捣成了糊糊拌在酒中,再那么一搅和,蓝氏蛇胆酒便做成了。
赵元衡接过酒盏握在手中并没有喝,杯中的黄酒已经被染成了墨绿色,散发着隐隐作呕的腥味。
在从洛川启程回京收拾行李的时候他便知道蓝浅浅在倒腾那堆据说是泫泽送给她的珍贵药材,那时他也未曾过多在意,这会儿却是忍不住一问“你用来泡酒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呃”蓝浅浅卡壳,自然不能说是蛇胆,这天底下应该没人见过比人脸还大的蛇胆,她眼珠一转,就想到了搪塞的理由,“这个这个是泫泽给的,我也不甚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他家专做药材生意,就给我的那些绝对都是不可多得的干货”
反正这会儿泫泽和河伯都在黄河水底待着呢,想怎么说都是她说了算,也不用担心露馅。
“哦原来如此”
赵元衡盯着酒盏有些走神,他都已经不想再去查泫泽的身份了,想来和之前查蓝浅浅身世一样根本查不到吧究竟是谁,浅浅你们究竟是谁
赵元衡捏酒盏的手有些泛白,呼吸微微急促起来,最后心下一横,刚准备开口道“浅浅,我有些事想同你说。”
蓝浅浅挑眉认真点头,做认真聆听状。
赵元衡长舒一口气,鼓足了勇气,“那日在洛川的洪灾浪潮袭来后,我被洪浪冲走而后失去意识,我似乎在这期间就像做了一个怪梦,梦中你”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娘娘不好了,小公主和三殿下他们他们不见了大殿下和二殿下他们”
殿门被猛地推开,赵元衡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准备问出口的话被慌乱闯入的双玉打断尽数堵在了喉咙口,双玉身后还跟了个脸色同样不好看的刘顺。
赵元衡却顾不得这些,上前对着双玉厉声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叫小公主和二殿下不见了老大和老三又是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说”
双玉面色惨白,嘴唇不停地哆嗦,跪在地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有宫人想去叫醒午睡的小殿下们,可是他们都不在不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