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林嘉亦先动的手,那她现在来一招借刀杀人,应该不算过分吧?
谁知,陆昀知并未按照她所预设的剧本情节走。
他抬手捏住陈桑的下巴,勾了勾唇,“巧了,我也想弄死你。”
陈桑下意识抬眸,恰好对上陆昀知那张英俊迫人的脸。
眼皮微掀,冷峭的眉眼之下,漆黑眼瞳如同化不开的浓墨,不带丝毫笑意。
鼻梁高挺,薄唇清绝,每一处轮廓线看似温和又蕴藏着森森寒意。
陈桑吓得咽了一下口水,试图提醒:“陆昀知,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是么?”陆昀知轻笑了一声,“我不介意多个‘法外狂徒’的称号。”
陈桑:“……”
玩归玩,闹归闹,大可不必拿她的命开玩笑。
她害怕……
陈桑试图垂死挣扎,“你舍得吗?”
“不听话的小孩,养着有什么用?”陆昀知的指腹细细描摹着她的下颔,似对待一件精致的易碎品。
唯独口中说出的话,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生冷,“不如直接弄死了,反倒落得个清净。”
这话叫陈桑听得毛骨悚然。
恍然间有种感觉,陆昀知似乎比两年前更疯了。
她心里拔凉,偏偏嘴上还得装乖,“我会听话的。”
乍一听,竟有种猫儿求宠似的娇软。
陆昀知凝眸瞥她一眼。
明显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他敢说就算今儿个放过她,下次再被她逮住机会,两只脚指不定跑得比谁都快。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陆昀知被这小骗子骗了这么多次,哪儿还会不长点记性?
他深邃的眸光往下移,落到陈桑那双长腿上。
双腿笔直修长,白得发光,像是件艺术品般引人注目。
“你说,要不要把这双腿砍了,这样……你就永远都跑不了了。”
陈桑嘴巴微张,呆愣之间,吓得几乎都不敢大声喘气。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再一次地回到了从前。
又回到了常年被关在幽暗地下室里的一幕。
午夜的十二点,之于她而言,就像是个永远无法挣脱的梦魇。
时钟一停摆,她就必须戴上面纱,化作精致的木偶,成为陆昀知养在身边的禁脔。
她不明白。
明明她已经足够努力了,为什么还是无法挣脱命运的枷锁?
出于生理性的恐惧,陈桑晶莹的泪珠瞬间滑落脸庞,一颗接着一颗,滚烫地砸在陆昀知的掌心。
陆昀知的眉眼间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下意识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
“哭什么?”陆昀知眉头紧皱,闭了闭眼,将人抱到腿上。
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自他心底翻涌,随后汹涌地冲到他的咽喉处,堵得他近乎发不出声来。
他嗓音微哑,“你但凡听点话,我犯得着动你?”
“我的腿要没了呜呜呜……我的腿……嗝……”陈桑恍若未觉,哭得泣不成声。
打从踏上港城这片土地后,她那颗悬着的心便始终不曾真正放下。
她怕回到过去。
她怕自己走了九十九步,在走到最后一步时,才发现自己走的竟一直都是回头路。
明明那个潇洒恣意、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才是真正的她,不是吗?
可为什么一到港城,一出现在属于陆昀知的地界,那种深埋在骨子里的恐惧感竟再次将她深深湮没。
她受够了这一切。
也曾经真的以为自己能摆脱。
但事实证明,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也低估了陆昀知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威慑力。
陆昀知被她哭得心慌意乱,直接下了杀手锏。
“再哭一声,信不信我亲你?”
陈桑“嗝”地一下瞬间打住,噙满泪珠的眼眶怔愣地看着陆昀知。
陆昀知差点被她气笑,心里想着可真难哄。
与此同时,心底又不由地浮现一抹淡淡的酸涩。
真相拨云见雾。
他早就该看清的,不是吗?
他的小孩,终究还是爱上了别的男人。
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让她乖乖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