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人影在禾稻之中走近,脊背挺直,缓缓而来,却似背后千军万马,似行走在战场之上凯旋而归。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的皮肤上,是健康的蜜色,不似长期耕作的农民那般黑如锅底,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白到反光,浅浅的蜜色,更显他的力量感。
待他走近,那眉目依然秀美,如一副细细描绘的水墨画,清浅的眉目,如潺潺流水,即使是不再白皙的肌肤也难以掩其秀丽。
李盛后退了一小步,微抬头看他,心中不禁满是感叹,原本李垚比他还矮一些,如今却比他还高了,整个人在这三年里跟竹子似的拔高。
李垚裤腿有些短,露出一大截脚踝,一步步踏上干燥的土地,脚上全是泥巴,但是他丝毫没理会,直直地走向茅棚里,那里李胜正在拿出饭菜来。
李胜说“这是秦姨娘做给你的,爹叫我拿来的。祖母不知道,放心。”
李垚看着面前简单的大饼和一样小菜,点头,这几年他已经按时吃了午饭,所以这些人总是带午饭给他。
其实他们只是以为李垚喜欢吃午饭,便想着让他吃多点。
“对了,这是给你的新衣服,你看看合不合身。”李盛突然想起,从一旁扒拉出一个包袱,打开里面的衣服给李垚看。
李垚只扫了一眼,“嗯”了一声,继续淡定地一手大饼一手菜地吃着。
“你这些年长得太快了,多吃点,这样才跟得上,衣服也短了,我们当兄长的没有什么本事,于是我们合计买了一套新衣服给你,就当是你祝贺你的生辰。”
确实,李垚长得太快,奈何太穷,他本人又不在意,他干活卖力讨人喜欢,一些士兵经常送些长点的衣服给他,但是很快又变短了。
“三土的生辰快到了啊”一旁同时干活的人听到后,不由惊讶。
“那今天是十八了吧是该要庆祝一下。”一些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一些人在探讨着怎么给李垚过生辰,而当事人则事不关己地淡定地吃喝,经过这三年,他已经逐渐练成慢到跟当地古人类一样的平均速度吃饭了。
尽管,他仍然觉得这是一件十分消耗时间,毫无益处的事情。
终于,有人问李垚“今年生辰你想干什么”
李垚吃下最后一口大饼,面无表情说“为什么非得要将事情特定到这日。”
“因因为这天很独特啊。”
“年年都有,天天都有人生辰。”李垚理性指出“那天天都是独特的。”
“”
好在众人知道李垚向来有些不同,还知道他以前生过一场大病,所以对于李垚常常冒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言论还是理解的。
“哟,三土你快生辰啦”一位看管李垚的士兵,很是熟稔地走了过来,见李垚丝毫没有反应也不恼,反而乐哈哈地说“那么你生辰可以愿望成真了。”
李垚疑惑地看向士兵,他什么时候许愿了
这种毫无意义的祈求行为,无疑是在示弱,任何时候祈求根本不存在的力量都是愚蠢的,他向来只依靠自己。
恋爱智脑“古人类太弱了,总要将希望放在虚无的寄托上,你要理解。”
旁人却比李垚感兴趣多了,连忙问“怎么了”
士兵说“三土将这荒地全变成了稻田,最近这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干了,最近似乎侯爷要来翼州,火头军那边将会很忙,钱粮官准备让你去火头军那边帮忙。那里可轻松多了。”
李盛和李胜面露喜色,他们是真心替李垚感到高兴,火头军至少比开荒种田轻松多了,还可以捞到不少油水,个个犯人都争破头想去火头军那帮忙。
旁人也都露出了羡慕的目光看向李垚,不过也没什么怨言,这几年他们都看在眼里,李垚干活最多,干得最好,这片荒地能种东西,最大的功劳都是李垚。他们也知道自己比不上李垚,当够不着时,连嫉妒都没有了。
李垚没什么意见,反正去哪都一样。
“可以,什么时候去”
“嗯就明天。”
“好。”说完,李垚又下田干活去了。
众人不禁感慨还真是个勤劳老实的农民。
李垚太阳能真是最好的能量了。
恋爱智脑“你已经快要修复身体成功了,还差百分之五”
范意致刚从将军那出来,面色凝重。
他刚刚说了李垚的事情,将军却无心听此,嘱咐他侯爷将来翼州,命他前去迎接,避免出了差错。
能得廉将军重用,他自然高兴,但是他也不想让李垚这枚人才被埋没。
但是廉将军的态度,他却看不懂了。
当初明明最惜才的就是他,若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从一介步兵到到现在的校尉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