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腿,因为自小练的是一种诡异的功法,虽能在短时间内练至大成,经脉中却会产生大量毒素,功力越深,毒素越多,到最后会使人失去理智,成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他大仇未报,自然不能让自己变成怪物,因此耗费精力,将毒素压制在双腿以下,平日要靠轮椅出行,只有在准备出手时,才会将其释放出来。
眼下他的内力已经消耗不少,若又要分出一部分来压制毒素,必定比平常更加艰难,可若不压制,一会儿那小厨娘寻过来,难保不会发现他的异常。
眉心渐渐皱起,凌渊在心头嗤笑,他原笃定今日不会有人来寻,也并未因此产生什么失落忧伤的软弱情绪,就算是与他交情最好的柳行风,此刻也不会放下一切来寻他,没人来才是他想要的,他知道如何应付所有孤身一人的状况,有人倒成了烦恼。
而且他也没想到,来的不是他的好友,不是他的手下,而是一名厨娘。
其实一个小厨娘,若要想她成不了烦恼,有的是方法。
这一双手,早不知沾了多少人命,哪还在乎多一条两条。
呼声越来越近,凌渊却看着自己的手发起了呆。
姜芮已经觉察到凌渊在哪,仍做无所知的模样,四下寻找着朝那个方向靠近。
她心里也在想一件事,那就是凌渊会以哪张面目出现在她面前。
依她的观察,凌渊应该是练功时出了问题,有点类似于走火入魔,因此坐着轮椅和戴着面具时,行事气质判若两人。
而他表露在人前的是鸣山庄庄主这个身份,显然暂时还没有人知道他的另一重身份,若待会儿她正好撞见他不正常的样子,不知他会如何处置她?
如果他想对她下手,那她只能先一步出手了。
姜芮甚至在心里盘算着,把凌渊敲晕带走囚禁起来,慢慢给他治病的可能性。
“庄主!”她终于看见坐在树下的凌渊,欣喜跑过去。
凌渊缓缓抬起头来,面色有些苍白,不过嘴角微微勾着,神色依旧温和的样子,看见她颇为惊讶,又不赞同道:“柳贤弟怎么能让你独自一人下来?”
瞧他的模样不准备暴露本性,姜芮便一脸惊喜道:“柳少侠受了伤,府里的护卫也都受伤了,他带大家去疗伤,再找救兵来找庄主,只有我没什么事,留在上面也帮不上忙,所以自作主张下来寻庄主。庄主受伤了吗?”
凌渊微微摇了下头,“一点小伤,不碍事。”
姜芮将身上的小包解下,摊开在他面前:“这是我从车上带来的药,不知道有没有庄主用得上的。”
“辛苦你了。”凌渊看了看那些伤药,拿起一瓶金疮药,解开衣襟,只见他肩上不知何时竟被戳了个对穿。
姜芮低呼一声,顾不得回避,忙又找出一团纱布,等他将金疮药撒上之后,就将伤口细细裹起来。
身上另外一些小伤,凌渊没去管它,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对姜芮道:“趁现在天还算早,你按原路返回,到了崖顶后一路往东走,天黑之前可以抵达崇安城,你带着这枚玉佩,到城东最大的当铺,自然有人接待,让人安排你回鸣山庄。”
“那庄主呢?”姜芮瞪圆了眼。
凌渊笑了一笑,“我已经没有大碍,最晚明后日,柳贤弟会带人来寻我。之后一路必定要奔波,武林盟又都是一群打打杀杀的人,不适合你跟去。”
“不行,”姜芮只管摇头,“我不会丢下庄主一个人。”
“眼下不是讲义气的时候,况且你一个姑娘家,夜里在这荒郊野外就不害怕?”
“庄主不用吓我,说了不走就是不走,你就算要罚我不听话,也得等离开这里才罚得动。”姜芮固执道。
凌渊微微挑了挑眉,瞧那一夜,面对周老八那群人的欺负,她尚且不敢多说什么,他原以为她必定胆小怯懦,现在看着未必是那回事。
不过想想也是,若果真胆小,那时候在竹林里看见他,怎么敢靠近,现在又怎么敢一个人,就爬下悬崖来找他?
但叫人想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会来找他,因为忠心?
这未免有点好笑,他花精力培养的手下,对他都未必有多少忠心,府中随随便便一个厨娘却忠心耿耿么?
一旁茂盛的草丛里,忽然传出一阵草木被踩倒的动静,听声音,来的似乎是一只体型不小的动物。
姜芮立刻紧张道:“是什么?”
凌渊侧耳判断了一下,轻轻一笑,将她拉到身后:“莫怕,是午饭。”
话音刚落,就见灌木丛中忽然冲出一头黑皮大野猪,满身钢毛,铁齿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