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乌尔汗目光灼灼盯着她,连她皱眉的样子都觉得好看。
“你身上好浓的酒气,先去洗洗。”姜芮毫不客气道。
乌尔汗嗅了两下,只闻到酒香,若只有他一个,此时倒头就能睡,可阏氏与他们不一样,瞧这座大帐的样子,他都快认不住出来了,满屋子易碎的装饰,鲜艳的丝绸,还有一股不知是什么的幽香,就连座下的床榻也与众不同,软绵绵滑溜溜的,他方才差点陷在里头没翻起来。
他的阏氏可是尊贵的公主,理所应当与别人不同,所以当她提出要求的时候,他也不觉得受到冒犯,当下将人松开,起身去洗漱。
将自己洗刷干净,羊羔毛长袍因为沾了酒,被脱下来丢在一旁,长袍之下竟只有一条长裤,没有上衣,结实起伏的肌肉无所遮挡,直接暴露在人前,他看起来依旧坦然自得。
眼见他朝自己走来,姜芮又说:“桌上有醒酒汤,也一并喝了吧。”
乌尔汗略略挑眉,草原上的人可从来不会喝醒酒汤,喝酒就是为了醉,醉倒就地大睡一觉,睡醒酒也醒,何必需要喝什么醒酒汤?
但这是阏氏的要求,因此他并未提出异议,端起桌上精致的瓷碗一饮而尽,又酸又甜的古怪味道,让他眉毛拧了一下。
将碗放回桌上,再次向床榻走去,乌尔汗眼尖,见阏氏嘴巴动了一下,似乎又要说什么,两个大步跨过去,一把搂住她的细腰倒在床上,嘴角微微勾起,“再不睡觉别人就该醒了,我的阏氏。”
姜芮却仰头与他对视,“你的胡子会扎我。”
乌尔汗看着她,看她黑漆漆的眼睛,白若羊乳的肌肤,花瓣般的嘴唇,尖尖的下巴,以及如小羊羔般脆弱的脖颈,他的手还在她腰上,掌下的腰甚至没有他大腿粗壮,他知道要是不让步,阏氏根本没有办法。
但是——
一匹优秀的公狼,总能够满足它的伴侣,即便是食物匮乏的季节,也舍得让出珍贵的猎物,何况只是剃毛而已。
他又坐起来,手掌恋恋不舍挪开,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开始刮胡子。
好在阏氏之后没有再提别的要求,而他配合所得的回报也令人满足,乃至于傍晚他走出阏氏大帐,见到一群表情诡异的族人,也丝毫没有影响好心情。
狄族人看着他们的大汗明显心情愉悦的样子,心里个个憋着话不敢说,其实要不是亲眼看着人从阏氏的大帐中出来,他们还不敢确认,那个脸上一干二净的人,就是他们英勇神武的大汗。
要知道,大汗十六岁出现在族人面前的时候,胡子比后来还长,简直像个野人,而直到今天之前,族人也没有真正见过他胡子下的脸,现在借了阏氏的光,才第一次看见。
虽然大汗没胡子的样子也很英俊威武,可对于一群见惯了他从前模样的狄族人来说,还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就像是、就像是……
“哈哈哈哈!大汗像只光溜溜的鸟蛋!”阿古达大笑着道出众人的心声。
狄族人无不在心中暗道一声佩服,虽然大汗对族人很随和,但还没人敢说这种话,阿古达不愧是族里排名第三的勇士。
但只是第二天早上,这位族里排名第三的勇士,却用头巾包着脸,古里古怪的出门了,别人问起,他说是被马蜂叮了脸,不过有些人不信,趁他不留意的时候,一下子抢走头巾。
在场所有人安静了一瞬,然后骤然曝出足已惊走雄鹰的怪笑。
“哈哈哈哈哈!阿古达你的毛呢!你好像一颗光溜溜的羊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