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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羊大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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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奔行追踪了小半里路,李重气息有些微喘,那只箭负伤的山羊,早已跳脱的不知何处而去。不过草丛,树林之间,鲜血一路滴落,这倒是给了他最好的路标。快步跨越一条山涧,李重终于寻到了目标。

在一处树下,这只箭的山羊,卧倒在地上,四肢卷曲,身剧烈着随着呼吸起伏,伸吐舌头,抖晃短尾,而脖颈上鲜血则是泊泊冒出。见之痛苦挣扎,李重上前合住山羊眼睛,一刀往之喉头放血。没想到,第一次行猎,就打到这么个大猎物,才亦相当不易。

从方才的游猎之,李重亦感觉自己的弓术,有所进益。看来行猎,果真是有效提高武技的方法,难怪草原部族都乃借游猎,操练兵法战阵。

低头看向这头山羊,好家伙!李重估计了一下,这山羊最少七八十斤,可谓是丰收。但是若要拖着返回山寨,一路肯定耗费体力。于是李重将腰间短刀取出,就地杀羊取肉。

短刀充当了屠刀的角色,李重先卸下几个羊腿,之后从羊骨上解肉。去内蒙时,曾吃过当地牧民做得手抓羊肉,故而李重亦是知晓个一二。这头山羊,鲜肥膘壮,抛弃内脏外,可供食用的肉块仍是甚多。

“羊大为美(注1),”李重一面割肉,一面笑着自言自语道,“古人定然也是在狩猎之,如我这般,收获到美食,故而喜悦,才有了美字的词意。”李重一面说着,一面将头扎入,用刀剔骨。

此刻已是天色见晚,夕阳斜照。山林之间,老鸦呱叫,正吹促幼鸟返巢。李重拿着短刀,在山坡上露出一个背影,一边一下一下地切肉,一边抹去手底的血水。

这动作十分血腥,同时充满了美感。这是生与死之间的流转。正如那部美国大片里。猎手屠杀猎物时说着,你的灵魂将与神同在,你的**将变成我们的一部分。不过李重却没有那么多的废话。

将山羊差不多收拾妥当后,李重取出草袋包住切下的羊肉,剩余的用剥下的羊皮盛住,之后将用几根树藤将两个羊后腿扎结实后,一并挂在后肩开始返山。这七千寨入夜之时有狼出没,就算白日之间猛虎,豹亦可偶尔见得。此乃一千三百年前,山西多还是猛兽出没,看来李广当年并没有将虎,皆杀绝。故而李重不肯冒险再作逗留,留下部分残余,扛着猎物直上山寨而去。

莫约到了快入夜时,天色已是暗沉,李重终于抢在这一步摸回了七千寨。山寨的大门上点了两罩气死风。虽在黑暗看不分明,灯笼却泌出淡淡的亮光,李重眼一片明亮,透着照耀游返家的温馨。

就如同以往回家时,无论多晚,父母都会在厅里给你留盏等一般。穿过一线天后,在山寨前空地上,李重看见昏暗的灯下,一个背影,在来回踱步。对方头发渐渐发白,身亦有几分佝偻。

“阿耶(爹)!”

李重不由涌起了一阵温馨,这股亲情之意不由自主地叫出。而七千寨的大当家李虎,闻言转过了身,看见李重脸上的忧虑,化成了喜色。李虎向李重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后,未有丝毫斥责之意,只是温和而平静地,言道:“以后记得早些回来。”李重知道父亲在此等候了许久,当下低下头心底一片温暖,又有几分愧疚地言道:“是,爹说的是。”李虎笑着摇了摇头,与李重一道坐吊篮返回居所。

随着摇篮缓缓升起。李虎看了一眼李重背后的羊腿,笑道言道:“今日猎到的?”

李重点点头,言道:“正是,新鲜的羊肉,正好可以作羹,能去风寒咳嗽。”

李虎那次自伤了肺以后,这几年常常夜半咳嗽。李重打来羊肉,正是一片孝敬之心。听到这里,李虎点点头,其欣慰之意更盛,不复再说话了。

当夜,回到山寨后,李重先将一只羊腿扛到张二叔的家。之后按照山寨的规矩,李重到那些家里没有青壮的,或者为山寨立功,而伤残山贼的家里,给是送上一块好肉。一路送来,七千寨的人,皆是喜笑颜开,感慨于少当家少有的慷慨大方,回赠些腊鱼腊肉,香蕈口蘑。李重不好推辞,当下一一接过。李重带着小部分羊肉,和另外一堆食材,到王马汉家里,请王马汉的浑家收拾。李重与王马汉二人,就着蚕豆,花生吃酒。吃了一会,一向酒量甚豪的王马汉已是醉倒床上,李重这才微微有几分醉意。王马汉的浑家已端出,一大瓦罐的羊肉羹,李重拿过之后,留下一些腊鱼腊肉,这才回家去了。

不过家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李重站在房门沿上,看见李虎正与一名手持虎撑的男,坐在一起。

虎撑,又称作串铃,乃是游方郎所携,乃是一个铜环内装有铁弹丸。游方郎行医四方时,用食指指插入铜环央,之后上下晃动,如此所经之处百姓皆知有游方郎到了,家有病人的,可寻此看病。

这手持虎撑的男,不用多想,李重已知对方乃是山寨之的三当家,薛神医了。薛神医形相清癯,丰姿隽爽,面上三缕长须,犹如神仙人一般。当然卖相上佳的薛神医,并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据说他得到一位半仙医师的真传。

这位半仙医师是谁,只是薛神医知他姓孙。世人皆好牵强附会,既说姓孙,薛神医医术又如此高超,那位半仙肯定是药王孙思邈了。但实际上,李虎却深明他的底细,薛神医乃是家传的医术,医术甚高,但是父亲有一次医治郡守夫人时,不幸误诊,害了郡守夫人的性命。故而薛神医一家皆被拿下,薛神医父亲被打了八十板,一命呜呼。而薛神医虽才成年,尚未行医,亦被判了往岭南的流刑。

薛神医不想死在岭南,故而沿路逃脱,为七千寨收留。这一留就是十五年,于七千寨,薛神医亦有了深厚的感情,对于李虎的救命之恩,更是感激。因为那次父亲误诊,故而他即便自身医术高超,亦不敢说是家传,故而托言是孙思邈的真传,以此来坚他人之信。当然薛神医本人医术十分了得,救下了山寨不少人的性命,故而大家亦是将他薛神医,薛神医的叫着,反而将他本名给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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