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几乎所有知识分子心头向往象牙塔的火都熄灭了,她们虽然也热爱学习,但距离卫添喜说的那个层次还差了很远。
初听到卫添喜说她那么努力学数学的时候,徐晓兰与孟葵心中是震惊的,震惊过后便是佩服。
能够坚定自己心中向往的方向不动摇,逆着天下的大势与洋流去学习,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她们突然就觉得卫添喜现在成绩再好也是理所应当的。
在那种艰苦环境中都没有放弃学习的人,如果成绩不好,那要么是天赋所限,要么是老天无眼。
卫添喜又同牛燕说,“牛大姐,你的心态可能不是很稳,有些急功近利,但实际上学习与种地不一样,并不是种下种子就一定能够收获果实,只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不种下种子一定收获不了果实。”
“有人开窍早,那学习入门就会早一点,有人开窍晚,那学习入门的时间就会晚上一些,但只要用心学,一定会学出名堂来。”
牛燕黑了脸,“喊什么牛姐牛姐多难听啊,喊燕姐”
卫添喜一脸嫌弃,但还是勉勉强强喊出了口,“燕姐,既然能考上京华大学,那就证明大家的天赋都不错,只不过是我比你们入门早了些,仅此而已。”
“系里既然给你们那样安排课程,肯定有用,与其好高骛远地跳来跳去,不如先把教授布置的作业做好,将那些知识点给理顺,搞明白,一点点积淀下去,迟早会迎来厚积薄发的那天。”
“相反,如果基础就没有打扎实,那将来不管干什么,不管走到哪儿,只要用到咱大学里学到的东西,绝对都是坑。”
“道理我都懂,可看你走的那么快,我心里就是急得不行。添喜,燕姐我托大,问你一句,学习好是不是特别快乐教授们倚重你,这才刚入学,科学院的研究员就来找你帮忙,咱教授还要给你介绍到陈润之先生那里去学习,真是风光无限啊,等你大学毕业,绝对前途不可限量,燕姐我想想就羡慕得不行。”
卫添喜低下头,语气有些低迷,“燕姐,你觉得学习好真的快乐吗你觉得我不喜欢玩,不喜欢唠嗑吗”
牛燕一愣,她恍惚间明白了许多,将左手拎着的暖水瓶换到右手上,她十分同情地拍了拍卫添喜的肩膀,老气横秋的说,“姐姐懂了,姐姐只是看到了学习好给你带来的风光,并没有看到你的压力。教授们倚重你,你做事肯定得步步小心,科学院把难题交给你来做,你肩上担着的担子更重,是姐姐看问题来片面了,只看到你的风光,没看到你付出的努力与品尝过的心酸。”
卫添喜还是摇头,面容有点紧绷,似乎在忍着什么,“不,燕姐,你理解错了,学习好是真的快乐。”
牛燕有点傻眼,“那你刚刚摇啥头”
“我刚刚摇头,是想同你说,学习好的快乐只有学习好的人才能体会得到,燕姐你想象不到的。啊哈哈哈哈哈哈”说到最后,卫添喜拎起暖水瓶就跑,清脆的笑声在操场上回荡。
皮了这么一下,白杨带给她的负面情绪就散了一大半。
徐晓兰“”
孟葵“”
准备了一肚子话来安慰卫添喜的牛燕已经彻底懵了,等她反应过来之后,意识到卫添喜是在逗她,气得拎上暖水瓶就撒腿狂追,“卫添喜,你给我站住你今天要是不说出学习好究竟有多么快乐来,我把你身上的痒痒肉都给挠成老茧”
四个如娇花一样明媚的姑娘在操场上哄笑打闹,勾的操场上那些正在跑步的男生看直了眼。
有人捅捅身边站得和木桩子差不多的人,问,“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姑娘叫啥名儿你刚刚看到那姑娘长什么模样了没真好看啊”
那和木桩子一样的人收回眼神,把手中的诗集塞回袖子里,神色晦暗,“叫卫添喜,去年高考的全国第一,在念数学系,今年十八周岁,从蓉城考上来的。”
那男生惊为天人,“白哥,你这消息查的够清楚的啊是不是对人家那小姑娘有意思郎才女貌,凭白哥你写诗的文笔,和那姑娘站一块儿,绝对是天作之合年龄不是问题,只要是真爱,千难万险都可以跨过去。一个数学系一个文学系,白哥,你加油”
白杨转身就给那男生的肚子来了一拳,“胡说什么那是我前妻的亲侄女儿,之前喊我一声姑父,我能不知道么”
那一拳并不重,属于打闹的力道范畴,但被捶的男生还是呆住了,“啥白杨,你结婚了不对,你离婚了你前妻的侄女儿都那么大了”
白杨摇了摇头,没有应那个男生的话,径直走远。
与牛燕打闹了一阵之后,卫添喜将白杨的事情暂时放到了一边,她回宿舍又把未完成的论证部分做了一些,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白杨在乡下的时候又勾搭上了一个年轻女人,那女人长了一张妖里妖气的狐媚子脸,白杨还把人家的肚子给搞大了,结果被那女人的男人找了上来,怎知白杨与那男人一见钟情,最后三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呕”
卫添喜是被自己这个梦给恶心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