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西征没有说话,而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卫添喜,卫东征的冷汗突然就掉了下来。
卫添喜凉凉地说,“东征哥,我最近手头有些紧,前些日子答应借给你的钱,恐怕是当不得真了。”
小样儿,还真当没有办法搞你了七寸还在别人手上呢,就敢使劲儿作妖蹦跶
卫东征早就将自己梦想中的商业帝国的草图画好了,就等着政策放开,然后找卫添喜来搞扶贫建设,如今被卫西征这么一坑,他再看卫添喜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心凉了一大截。
“妹子,妹子,哥错了,哥真的错了,你打哥骂哥都行,记得把钱借给哥啊,哥就指望着你那笔钱发家致富给你娶嫂子呢”
卫添喜一脸冷漠,“呵呵,没有。”她抬脚往楼上走去。
两节课中间的大课间已经并没有多长,卫添喜赶到白杨所在教室的时候,文学系上课的老师已经到了,正在教室外面抽烟。
卫添喜敲了敲教室的后门,问,“白杨在吗”
正在伏案看书的白杨后背一僵,缓缓站起身来,转头看向卫添喜所在的方向,“添喜,你找我”
“嗯,找你问点事情。”
白杨大概猜到了原因,他低头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然后便扣过书走到卫添喜身边,道“有什么话去天台那边问吧,这里人多,不方便。”
站在走廊里抽烟的老教授多看了好几眼,见白杨跟随一大群人走远,皱着眉跟了上去。
天台上,春风还不算和煦,轻柔中夹着刀子,划在人的脸上,还带着些许倒春寒。
“白杨,当年的事情,你是不是还欠缺我姑一个交代”卫添喜目光平视白杨。
白杨没有否认,“是,我欠你姑太多了,多到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你有想过还么”
白杨十分实诚地摇头,“没有。”
卫添喜的炮仗脾气被白杨这两个字一下子给点燃,她不想吸引来太多的目光,只能尽力压着自己的声音,“没有白杨,你到底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没有这两个字”
“你知道我姑和东瓜、西瓜兄弟俩这十年来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么你知道东瓜和西瓜问我别人都有爸爸,为什么他们就没有的时候,我姑哭了多少次么你欠我姑的,欠东瓜和西瓜的,这辈子都还不轻,所以你就不准备还了”
白杨找了一堵墙靠着,眼神飘向远处,就仿佛被什么东西抽取了脊梁骨一般,颓废、颓唐、颓靡他的全身上下,都写满了颓字。
“我拿什么还又该怎么还我亏欠的人太多了,如果非要还的话,这条命都抵不上。”
“添喜,我同你说句大实话,也是我在农场这十年的感悟。”
“人这一生,摆在首要地位上的永远都是自己,甭管你想对谁好,最后都会竹篮打水,只有对自己好,才是万无一失的。”
“当年我有错,这点我不会否认,可所有人都在指责我,就没有人考虑过我的难处呢”
“对你姑,有一大半的喜欢,还有一小半的厌烦。我喜欢她得到爽快利落,喜欢她的大方直接,喜欢她的爱憎分明,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出国之后会谋一个更好的前程,她就死活不愿意出去”
“为什么我爸我妈已经做好被的准备,只为了让我和她出去,给我给她给两个孩子,谋一个更好的未来,她却那么犟,那么拗,宁肯离婚,也不愿意随我走我在她心里,究竟是怎样一个地位”
“这个问题我想了十年,依旧没有想明白。”
“对白庭生,你见过的,就是那个想要拉我下地狱的人。我原先对他有厌烦,有憎恨,可我从没想过让他去轻生。他自个儿爽快地寻了解脱,顺手就把他的家人、把我,一并拖进了地狱,所有人都说是我的错,我想不明白,我哪儿错了你不是高考状元么你告诉我、指点我,我错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