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离看过去,没想到是顾先生那个朋友去而复返了。
吴昊阳一进门,看步离僵立在那,开口就问“好了吗?”自然是指给顾寒渊收拾好没。
步离默然半晌,摇了摇头。
“咦,你脸怎么这么红啊?”吴昊阳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步离的脸看。
步离给他看的心里莫名发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语气生硬的问“你看什么?”
吴昊阳直白道“自然是看你。”
“……”步离顿时语塞。
吴昊阳见好就收,也不再逗步离了。
“哎,卧槽!”他将手中随便找来的睡袍放在一旁,转身时,看见躺在浴缸里呼呼大睡的顾寒渊,突然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你这家伙,天天醉生梦死的,没纵欲过度不说,尽然养出个八块腹肌来,老天爷太他妈不公平了。”
这方愤愤不平的吐槽了一番,回去看向步离,却是一句“怎么衣服还没给脱干净啊?”
步离站在一边没说话,微垂的面上显露出几分尴尬,他总不能说自己没那劲儿伺候吧。
承认自己弱这样的事情,估计是个男人都不愿意,更何况步离还是个固执好面子的。
吴昊阳没察觉到步离的异样,说道“你过来,帮他他裤子弄下来。”
步离一顿,想了想说“我一个人不太好弄,吴先生帮把手可以吗?”
吴昊阳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三下五除二给顾寒渊解开裤子,一个用力托起他身体“快点,给他拽下来。”
步离心想彼此都是男人,你没有的我没有,你有的我也有,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是毫不犹豫走过去,只是当他拽到一半的时候,心头却突然窜起了曾经那几乎被淡忘的一幕。
步离双手顿时犹如触电一般,猛的松开了手,甚至连带着整个人都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吴昊阳瞧见他这动静,顺着看过来,就见步离满脸的无措和僵硬,“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步离下意识否认“ 没有。”
吴昊阳心里暗搓搓的想,肯定有什么,但是面上却并不追问,只道“既然没什么,那就快点,这家伙沉死了,手酸!”
步离微垂了垂眼,敛藏起眼中异样情绪,然后尽量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
他走过去,抓住了顾寒渊的西裤用力往下拉,因为没仔细看,连带着内裤也一并拽了下来。
步离转身,将东西放在一旁,说道“我先出去了。”逃避一般的,他的目光始终不落在顾寒渊身上半分。
吴昊阳正拧开了花洒朝着顾寒渊身上淋,因为步离说话声音不高,所以一时没有听清楚,正要追问,这时候突然视线一闪。
他关掉花洒,看着顾寒渊的右臂“这家伙手臂怎么弄这样了?”
步离听见“手臂”这个词,脑海里就像条件反射一般的,浮现出白天顾寒渊为他挡住警棍那一幕。
于是想也没想的,就顺着吴昊阳的目光看了过去。
他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心下一惊“他,他说没事的,怎么会这么严重?”
只见男人白皙的小臂上,大片青紫交接的肿胀,甚至泛起了一缕缕的血丝,看着非常骇人的样子。
吴昊阳从这话里听出什么信息,转而看向步离“你知道这伤怎么来的?”
步离眼底情绪复杂,恍惚中掺杂了不自知的感触“……是因为我。”
吴昊阳语气凌厉起来“具体怎么回事儿?”
说来这是个误会,也说不清谁对谁错,步离见吴昊阳这在意的样子,大抵是怕他再掺进去,于是下意识不想多说。
吴昊阳见他闷不做声,不悦的哼了一声,转而继续给顾寒渊冲洗,冲了两下又停下来“过来将他手抬起来。”
他想起今天在包厢时候,顾寒渊突然推开许乔菲的一幕,原来是那女人碰到了他的伤处,才让他生了气吗?
吴昊阳心下不由懊恼自己的大意,俩人呆了一整夜,自己竟然毫无察觉,还灌了他那么多酒。
步离走过去,小心的拖起顾寒渊的右臂,靠的近了,越发觉得那伤处的触目惊心。
他安静的站在那,等吴昊阳用水给顾寒渊冲去满身的酒气,主动取过浴巾给他擦了擦。
这次倒难得没像个不推不走的磨盘子了。
吴昊阳给他套上睡袍,动作少了之前的粗鲁,等最后将顾寒渊弄到床上,他站在床边抹了把脸“爷我长这么大,还从没伺候过谁,真上辈子欠了你这家伙了。”
言毕打了个深深的哈欠,转身走了出去。
步离在他走后,定定瞧着床上的人。
半晌,他走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药膏。
步离蹲在床边,轻轻将顾寒渊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先将药膏在自己掌心抹匀了,然后压在顾寒渊手臂上,一遍遍的按摩。
暖黄的床头灯下,男人修雅朗阔的眉渐渐深锁,看起来像是有些痛苦,可是始终不曾醒来。
步离以前经常给他妈妈按摩,手法都练出来了,他一直给顾寒渊揉了十分钟,直到那些药膏都渗入了皮肤,他这才停下来。
给顾寒渊拉上被子,按灭夜灯,步离从屋里走出来,带上门的时候,忍不住甩了甩自己酸麻的手。
折腾一夜,顾寒渊第二天却还是跟着生物钟照旧醒了过来。
他动了动身子,抬手按了下自己酸胀的太阳穴,手放下来时,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没想到昨天还高高鼓起的地方,竟然已经消肿了。
一股淡淡的中草药味传入鼻息,他将手臂凑近鼻尖闻了闻,便知道是那里散发出来的。
只是这味道,并不是自己昨天抹的药酒。
随着思绪纷纷回笼,顾寒渊发现身上的酒味也没了,衣裳已然换过……
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他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眼角都忍不住抽了几抽,一脸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