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炎心想，不是就好。
杜香香轻声说：“其实，我是仙界的仙！”
孙炎张大口儿：“啥？你是啥？”
“其实，我是仙界的仙！”杜香香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好听，就像是黄鹂一样，轻轻的，脆脆的，听在耳，甜得像要融化一样。
“事情是这个样的，”自称仙的女生，脸羞得让人觉得，可以在她那烫烫的脸上煎鸡蛋，“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今天我去见了月老爷爷，想让月老爷爷帮我看看姻缘，我、我就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嫁得出去……
月老？主掌姻缘，传说给人牵红线的神灵？
杜香香往自己头上看了一眼，小声道：“月老爷爷通过‘姻缘宝镜’，让我见到了我未来的丈夫，他说，按照红鸾星的星光显示，我未来的丈夫就、就是公你！”她低下头去，羞得连抬都不敢抬起来。
孙炎想了想：“酱紫啊……嗯，你稍等！”左看右看。
暗地里应该有人在偷偷拍摄吧？这十有八是某个无聊的电视节目，请一个艺术学院出来的女生，在被选择的路人面前自称仙，然后说自己是他未来的妻，而躲在暗处的摄像头悄悄拍下了彩票的傻瓜们的反应，在拍摄下足够多的傻瓜后，剪辑成节目逗乐……肯定是这个样。
只是，他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到暗处躲着偷拍者，而且就光线来说，这显然也不是一个适合隐蔽拍摄，制成节目的地方。
他问：“你是说，你是天上的仙女？”
杜香香低着头：“嗯。”
孙炎继续问：“你是说，你是我未来的妻？”
杜香香脑袋垂得更低了：“月、月老爷爷是这样说的，我知道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会吓到公，明明是第一次出现在公面前，却不要脸的说自己是公未来的妻，可是、可是……”她已经臊得无法说下去了。
孙炎小声地说：“那，你从天上下来……是来认识我的？”
杜香香想要哭出来的样：“不是的，是瑶瑶把我扔下来的。”
孙炎问：“这个瑶瑶又是谁？”
“她是仙界的帝姬，是下一任的天帝，”杜香香紧紧地握着粉拳，很想揍人，又很想大哭的样，“我是她的玉女，她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我觉得再在她身边待着，总有一天我会死掉的。但是按照仙界的规矩，除非是嫁了人，我才不用继续在秀乐禁上天做玉女，所、所以我就去见月老爷爷，想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嫁掉。”
她泪水汪汪：“但是瑶瑶实在太欺负人了，原来她一直跟着我，其实我只是想用‘姻缘宝镜’看看公，但她竟然用她的仙界第一剑劈开了晶壁，把我扔了下来。”
那个叫瑶瑶的，好像很坏的样……
泪水继续在襦裙女生的眼眶打转：“这是我第一次到人间界来，可是按照天界现在的规矩，南天门每个月只打开一次，要到下个月的月圆之日，我才可以回到仙界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所以就想着、就想着……”她的头低低的，显得很难为情。
原来是这个样……这显然是一个跟父母闹别扭的女生，离家出走后，身无分，不知道该去哪里，大概是以前见过我，想让我做冤大头，所以编出了这个“仙女下凡”的故事，其实目的只是想找个人，暂时收留她？
孙炎说道：“这样啊，我家有空房间，要不，你先住到我家去吧。”
杜香香左手的拇指尖，轻碰着右手的拇指尖：“真的可以吗？”
孙炎笑道：“既然月老都说，你是我未来的妻了，我总不能把你扔在外头，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难为她编出一个这么离谱的故事，考虑到她竟然以为这样的故事也会有人信，这样的智商，实在是让人不忍心把她一个人扔在街头，放着不管。
孙炎说道：“我家就在这附近，你跟我来吧。”领着她，往巷里头走去。
***
沿着台阶向上，来到三楼，孙炎开门进入，压了旁边的开关，吊顶上的三盏节能灯一下亮了起来，将光线洒满了房间。
踏着方形的地毯，他脱下鞋，进入屋，顺便给这个显然是离家出走的女生拿来一双凉拖鞋。
杜香香像是被惊到的样：“要、要脱鞋吗？”
孙炎错愕抬头，看向这个被吓到的女生……现在谁家屋里不要脱鞋？
杜香香慌张得像是要随时都要逃走的样：“公，虽、虽然月老说小、小女以后会嫁给公，但我们还没有成亲……”
孙炎说道：“啊？哦，你是担心我会欺负你？我不会啊！”你不要在半夜跑来夜袭我就可以了。
杜香香嚅嚅着，难为情的看向一边：“可是、可是……”
孙炎错愕的往她脚上看去，这个是……绣花鞋？
杜香香的秋香色裙几乎与足裸相齐，裙底下，是一双红缎绣花鞋，至于绣的是什么花，孙炎认不出来，不过这样的鞋，毫不客气的说，比她脑上双鬟的发型还要绝种。
抬头看向她那紧张得，好像有人要强行剥她衣裳的样，孙炎突然反应过来，说道：“你等等。”进入另一间屋，不一会儿就拿出一双原本只有在冬天才会拿出来用的女性棉鞋，放在杜香香脚前，自己站起，转过身去。身后传来悉悉的声音，然后便是杜香香松了口气般的轻柔声音：“好了。”
孙炎转身，见她已穿好棉鞋，却又将襦裙散得更开一些，将整个棉鞋罩了进去。看来这个襦裙双髻的女生，真的是入戏太深，把她自己当成了古代的女孩，在古代，女孩的小脚是不能让丈夫以外的人，随便看到的。
让她自己随便，孙炎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回到客厅，见她不是坐在沙发上，而是以臀压腿，跪坐在低矮的茶几旁，温得像是唐代以前的姑娘。孙炎自然知道，现在的“跪”，在古代乃是“正坐”，对这个入戏太深的女生的坐法，也就不觉得有多奇怪，把水端上茶几，给她递了一杯，他问道：“你有家人吧？他们的手机号可以给我吗？”
不管怎样，收留了别人的女儿，总要给她的父母说说，说不定她的家人正在四处找她，搞不好还报了警，万一警察突然破门而入，把我当成诱拐犯抓起来那就糟糕了。
杜香香两只小手捧着水杯，小声地道：“我爹娘在仙界，人间的电话，是没有办法打通的。”
我想也是……
“既然你说你是天上的仙，那你应该会什么法术吧？”孙炎好奇的问。
大约是意识到他其实根本不信，杜香香有些气恼，她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小女懂得一些奇门遁甲的术法。”
孙炎一下兴奋起来：“真的吗？你可以为我表演一下吗？”仙术啊……奇门遁甲啊……听起来就觉得很厉害。
杜香香说道：“公请看！”她伸出双手，虚虚地对着怀的水。
会怎样？孙炎盯着水杯……水会结冰？还是会飞起来？或者是像《冰雪奇缘》里的女王一样，变出一个雪娃儿？
只是盯了半天，水杯一动不动，连水花都没有溅一下。
他疑惑地看向杜香香，襦裙女生的脸蛋憋得像是随时都会倒下的样。他赶紧叫道：“算了，算了，你快点停下来……”再憋下去她一定会晕过去的，要是那样的话，他就只好给她做人工呼吸，然后警察突然破门而入，他就会从诱拐犯升级成强.奸犯……
杜香香脑袋低得几乎要碰到茶几：“我忘掉了，人间界现在是末法时代，天地间已经没有五行玄气，我、我修的又是灵宝系的，没有玄气就没有办法用出仙术……”
“我理解，我理解！”她这样很正常，差点相信她能用出仙术的我才是秀逗了。
孙炎起身，带着她来到左侧的房间，说道：“今晚你就先住在这里吧，这一间原本是我老妈住的，不过半年前……算了，不管她了。放心，这里的东西都很干净，前不久我还洗过，柜里还有睡衣。”
又推了推门：“这里有暗扣，晚上睡觉时不放心的话，可以把它扣起来，我也会把我的门反扣掉的……”先提醒一下她，免得她半夜骚扰。
“多谢公收留！”杜香香双手放在腰际，两膝微弯，雅地施了个礼。
孙炎抱拳：“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在下先告辞了。”出了房间，顺手替她关上门。
然后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的角落，用座机拨了个号码：“喂，精神病院吗？你们今天是不是有病人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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