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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动身

王玚诧异道:“林叔父是来见黛玉的?怎么还先叫小侄过来?”

林如海示意王玚坐下了,才道:“是来见黛玉的,但这之前还有事情要同你商量。”

王玚忙道:“叔父只管吩咐,小侄没有不从的。”

林如海便道:“是这样,先前我将你林叔母的消息传给了贾府——想必你也知道,就是你大姑母嫁的荣国府了——今日他们家派来的人到了扬州,带来了史老太君的一封信,言说心疼黛玉年幼丧母,不得照料,老太君便叫我送黛玉上京,接去贾府中教养。”

他说着将一封信取出来,递给王玚。

王玚一目十行地看了,见信中果然言辞恳切,说的正是贾母要将黛玉养在膝下的事情,措辞上极为诚挚,挑不出什么错处来,他便将信放下,问道:“此事林叔父是怎样想的?可是愿意将黛玉送去京城?”

林如海道:“若是黛玉未曾结亲,我自然要将她送往贾府,请史老太君教养——我年岁已大,是没有续弦的意思了,可黛玉毕竟已经与你定了亲事,所以这事我倒是要问问你的意思了。”

王玚心内是不愿的,但他知道林如海此举是有心要将黛玉送往京城了,便道:“此事,小侄不敢妄言,倒是想先听听林叔父的意思。”

林如海叹了口气,道:“我是有意将黛玉送去的,倒不是为别的,只是一件儿,这扬州城虽然已经是咱们的地方了,但原先的势力根深蒂固,难免就有余孽未曾清理,我又不能时时待在黛玉身旁,也不好让她总是在你家中,传出去总不好听,林家只有黛玉一人,我终究不能放心,所以才想着将黛玉送往京城。”

王玚听了也是点头,他明白林如海说的是实话,如今还不知道扬州城内到底埋伏了多少人手,现在他们自然不想到家眷身上,等王子腾和林如海查的深了,挖出的人多了,他们说不得就狗急跳墙,想些龌龊手段了。

他沉吟道:“叔父说的实在有理,可……”他苦笑道,“荣国府中如今是什么模样,叔父可知道?”

林如海忙问道:“是什么模样?我这几年不去,里头便变了样子不成?”

王玚便将他原先在京城中的见闻细细说了一遍,末了才叹道:“我不瞒叔父,父亲此次明升暗贬,也是有这一番原因在里头。”

林如海听了,几乎要生出就将黛玉留在扬州的想头来,奈何扬州城内实在太乱,三方人马交杂,他连贾敏都不得不让其使个假死的法子避过去,以免义忠亲王旧部找上门来要挟,况且日后说不得还有什么变故,总不能让黛玉一个娇弱的女孩子自己待在这里。

他一时沉默下来,只觉得进退两难。

还是王玚忽然一拍手,笑道:“倒是有法子了。”

林如海忙问道:“是怎样?”

王玚道:“正好我省试已过,虽然不急着立刻就去应礼部试,但总要提前回去准备的,不如我跟着一同回京城罢了,太太自然要随老爷在任上,恰巧我叔父年前升了外任,如今正在金陵,到了京城自然说家中无长辈照拂,父母不安,便到大姑母家借住一两个月也是有的,有我在,自然能护住黛玉。”

林如海还未应答,就听见门外一道声如洪钟的声音传来:“我看这样就很好,玚儿说的正妥当。”

却是王子腾回来了。

林如海和王玚忙起身将王子腾让到正座上。

王子腾便向林如海道:“如海,我看这样就很好,正好也让玚儿回京城看看家业,家中没有一个主子在,我实在也不能放心,还不知道那群下人们能折腾成什么样!”

林如海知道王子腾这是在替他找借口了,忙谢道:“麻烦崇安兄了。”

王子腾不在意道:“麻烦什么,左右也是要回去的。”

三人商定,便一起到正院中见过牛夫人,正见黛玉也在那里,林如海便将黛玉叫到偏厅,仔细说了,黛玉少不得又哭一场,王玚劝慰了半晌方好。

时下已是十月下旬,贾府中派了人等着,林如海不好叫人多等,又怕等河中上了冻便不好动身,又觉得扬州城内危机四伏,早脱身一日是一日,当下便叫黛玉回府收拾了东西,又有牛夫人给王玚收拾行李,好是一番忙乱,方才在十一月初时登舟,黛玉洒泪挥别了林如海。

王玚也一同陪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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