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帝密令王玚下次大朝会便可提出各地建公用藏书阁、整改原先由朝廷供给,养各地所谓贫寒学子的制度!
王玚心里大喜,忙叫那人回说知道,接下来几日都在家中反复琢磨奏折,又盘算到时该如何措辞。
朝会之日,内阁两位首辅各自禀报了近日朝中状况,六部尚书也出列禀过。
承元帝见再无人出班,便笑道:“诸卿没事了,朕近日却想起一事来——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了,老生常谈——有关遴选各地世宦女子,进京为公主、郡主伴读之事,不知众卿可还记得?”
礼部尚书出班回道:“禀陛下,臣记得。此事是礼部主办,早在四年之前便明旨令各地遴选——也已有几家送了来。”
“是,只是后来朝中大事频发,这倒成了小事,朕便忘了。”承元帝笑了笑,“还是前几日,朕看着皇后教平昌读书,想起来,公主如今及笄不少时日了。照这样的皇子,已从师傅手底下磨炼出来了罢?都是朕的儿女,朕不能偏心呐!”
承元帝调侃了一句,众臣都附和着笑起来。
“自然,公主不同于皇子。”承元帝止住笑,接着道,“但也该读书知礼,不见前朝多少事端,都是因为不读书不明理生出来——这事不分男女,都该的。”
底下虽有些酸儒不同意,只是这时候也都识趣儿,哪里敢在圣上兴头上说话?便都低了头不出声。
上边承元帝已说到了尾声,一锤定音道:“礼部重拟单子上来,朕的公主们、各王府郡主们每十日全都来晋阳宫读书,另选伴读,公主四位、郡主两位——就照着这个数儿拟。”
众臣都躬身称是。
承元帝便开口问道:“可还有别的要禀?”
王玚便知道是在提醒自己了,忙出班拱手道:“臣,有事。”
众人一时都新奇,怎么王玚一个侍读学士这时候来凑热闹?翰林院是出了名的事少人多。
王玚禀道:“臣任侍讲一载,修撰近两载。常得幸于宫中、府中藏书阁览阅。惊叹藏书之巨之余,心下不免感叹——如今纸张颇贵,即便是扬州富庶之地,仍有为数不少的学子,甚至省吃俭用一年,才能买得起一套四书。而藏书阁收藏如此之巨,却只能供极少的官员们借阅。”
“所以臣想,为何朝廷不将闲置的藏书里头能用的有用的置于各地学苑之内,以供学子借阅呢?”
这话一出口,前头次辅张文善——李旒崖年岁大了,身子不济,已经致仕了张文善原先是三辅的,这时候便顺势顶上了——不由悄悄看了身边三辅周永一眼,周永也是满脸奇怪。
张文善便往前看杨守真,果见杨守真满脸赞同之色,先就出列附议,他便明白了——这是早商量好了的!
杨守真道:“臣私以为,王学士说的极是。户部核算过,每年用于修缮、支出小吏俸禄的一处虽不多,可上下全国加起来,也是不少,但这确实并不常用。如今若是建公用的藏书阁,其实支出并不大——仍用原来的小吏,原先的学苑,反倒是让早先荒置着的有了用处。”
张文善这时候不愿落后,忙也出列附议,又夸王玚心思纯善,为学子着想。
承元帝见这样,满意道:“既是这样,便着吏部清点、礼部牵头,下去做起来——隽和,提出这个想法,朕不能叫你白说一遭啊?”
王玚忙道原是本分,事情应当。
承元帝笑道:“不,有功该赏——这样,此事既是你提出来的,便由你去做——着王隽和借调礼部,牵头建公用藏书阁一事,另升任詹事府詹事,协领东宫诸事。”
此言一出,才是叫群臣心里怔了一怔,又是震惊起来——詹事府詹事,协领东宫?岂不是说东宫将定?!
王子腾才不管这些——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做保皇党的——便也出班笑道:“圣上洪恩,犬子如今年资尚浅,恐怕担不得这样重任。”
王玚也忙推辞。
谁知承元帝却不容分说道:“当得起!朕看着钦点的探花走过来的,这三年也是兢兢业业,如何就当不起了?”
父子两人这才不说话了。
王玚又道:“臣谢恩——圣上如此洪恩,臣无以为报,只得尽心职事,以报皇恩!”
承元帝朗声大笑,连连称好。
一时众臣也是侧目,下朝果然王子腾身边就叫围住了,倒是王玚自己悄悄溜走了。
却是去了哪里?翰林院!找刘博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