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玚不假思索道:“小猫儿说你呢!”
黛玉立刻拍手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的,“可不是么!小猫儿哥哥!”
王玚故作恍然,笑着道:“原来在这里等我!”
他作势要上前拧黛玉的腮帮,黛玉忙拿手捂着不让,“哥哥自己的小名儿,还不让人说的?”
王玚笑骂道:“小东西!这个你倒是记得清楚!”
“一辈子也不能忘的,”黛玉笑吟吟地晃了晃王玚的手,撒娇道:“哥哥喵一声罢?”
王玚叫她气笑了,点着她的额头道:“你却又来!”
黛玉更忍不住笑起来,王玚见她乐了,心里才大松一口气——他哪里能反应不过来黛玉的小陷阱?不过是故意逗她笑一笑开开心罢了。
王玚陪着她笑一会子,亲自去外间拧了湿帕子来,轻轻在黛玉脸上揩试,“可好了?”
黛玉微微合着眼,点头应道:“好了。哥哥,我心头上仿佛搬开好大一块儿石头,竟像是飘飘欲仙一般。”
她说着自己噗嗤一乐,“这时候若是来一阵风,只怕我就乘风扶摇直上了。”
王玚笑道:“那可不成!你飘到上头做仙子去,谁赔我一个倾国倾城温柔可人的太太来?换了那月上的嫦娥我也是不肯的——比起我这太太来,差远了!”
黛玉更是高兴,嘴上却道:“哥哥净贫嘴了!”
王玚将手中的帕子随手一抛,笑道:“不是贫嘴,字字句句都是真心的。”
他转身在椅子上坐了,黛玉犹豫半晌,方才开口问道:“哥哥,母亲……还好罢?”
“好得很,我前几日见了,这些年林叔母竟是半点不见老态,还是那样柔和。”王玚回了一句。
黛玉忙道:“阿弥陀佛!那便好了!”
王玚扬眉笑道:“我还以为妹妹会问为何林叔母当年要假做逝世。”
“该我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黛玉摇了摇头,正色道,“再说如今已是意外之喜,我若揪着当年那些事情,又有什么意思呢?总归我知道母亲不是故意舍下我不管,必有隐情,是不得不做。那我还有什么不满呢?”
“妹妹此言大善。”王玚点头附和,“不过这里头也不是什么讳莫如深的事情。迟早要同你说的——择日不如撞日,今日竟是正好了。”
他将自己在王子腾牛夫人处听得的贾敏当年是如何顾忌贾家参与,如何不敢露面恐怕黛玉遭人算计,又是如何历尽艰险方才躲过了扬州众多耳目细细述说,值听得黛玉惊呼不止。
半晌方叹道:“母亲好生不易!”
王玚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都过去了。如今林叔父从蒙邯州回来,寻一个机会我叫你去咱们家西山庄子上避暑,好叫你们先一家团聚。”
此时他却不好说要令贾敏亲自送黛玉出嫁,好在黛玉听了这个便就高兴得止不住笑,连声道谢:“多谢哥哥费心了!”
“这有什么?原是我应当。”王玚笑了笑,又重提起阿珍来,“还记得方才我说的有人教导这丫头不曾?就是林叔母了。”
“到底一片慈母心,她生怕你在家事上有什么不趁手的,或者有些王姑姑不便教的,便悉心教了这丫头几年,为的是预备着日后你嫁进来不至手忙脚乱。”王玚笑道,“当时林叔母顾忌着不敢说与你自己的消息,所以嘱咐说教我带回咱们家里,等你嫁过去了便与你使用。可我想着,林叔母一片心,这时候我送来给你,多陪你一段日子,你们也熟悉熟悉,到时候作陪房嫁过去不是更好?所以今日带了她来给你瞧瞧。”
黛玉忙谢过王玚细心,又扬声叫雪雁,“你们进来!”
雪雁等人正在外头等得心急,听见这个忙进来问安,见黛玉面上犹有泪痕,雪雁急道:“姑娘这可是怎么了?方才不是才得了喜信儿高兴!”
黛玉笑道:“就是高兴的。”
雪雁紫鹃虽犹不信,到底也没再问。
黛玉便叫过阿珍来,执手又仔细打量了,赞道:“果然好气度!”
“你是家里教出来的,与家里事情上也熟悉,我身边两个大的,你方才也见过了,她们年岁比你小一点子,往后你来了,还要靠你多多照顾着这里。”
阿珍忙答应了,又道请黛玉多教训,“我才来了,到底不比这里的姑娘们,郡主若有什么不满的,只管说了我改。”
黛玉听了,更觉阿珍懂礼,心里更喜欢上三分,便叫紫鹃和雪雁上来见过。
雪雁和紫鹃听了黛玉一句家里教出来的,还只当是王家派来帮衬黛玉——黛玉一嫁过去便是宗妇,眼瞧着年底祭祀,可出不得半分差错!
三人忙互相见过了。
王玚便笑道:“妹妹不该给阿珍起一个名儿——瞧着身边这些丫头们,雪雁紫鹃的都是一式的,索性这次也一并起一个才是一家子了。”
黛玉忙道极是,想了想笑道:“当时雪雁是母亲给的,起的名儿也都是随的母亲那里,都是鸟雀的名字。紫鹃来了,我索性就跟着起的,如今不如还想一个一起的——叫……”
她歪头想了想,笑道:“有了,便叫‘白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