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采买的宦官夹带了一方纸笺出去,纸上倒没别的东西,就是右下角有一方太子的小印。
他被逮住时沈晰正好在湘仪阁,沈易不敢耽搁又不便进侧妃的屋子,便直接将人交给了张济才,让他给带进去。
沈晰接过那方纸笺一瞧,开口便道:“书房里管印的、管纸笔的,一概押去审。”
哎嘛,血腥暴力了!
楚怡心里揶揄着,但没劝他。这事儿就是搁二十一世纪也犯法,大概算是借职务之便泄露机密?反正不是个适合当白莲花的时候。
这审问的经过也没有太长,倒是一环套一环的牵出了好几个人。
楚怡看到供状后深刻感叹了一下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不过就这么张纸竟然能报价两千两银子,这大概也真算个暴利行业了吧!
“什么时候我要是缺钱了,就偷你的印盖章卖钱。”她想入非非地跟沈晰说。
“一张两千两,卖个几万张我是不是就能把京城买下来了?”她边说边傻乐。
“富可敌国啊,人生巅峰!”她笑出了声。
然后她就被沈晰按在了床上,先感受了一下来自于物种本能的奇妙巅峰。
第二天清晨他淡淡地挑着她的下巴问:“还想偷印不?”
楚怡的手在被子里使劲儿地揉着腰,抽着鼻子低头道:“什么印?这个字我听都没听说过!” .
这场小风波很快也被沈晰写成了一道密奏呈给皇帝。楚怡觉得这种行为有点背后打人小报告的味道,又很理解这其中微妙的意义。
——皇帝现在对沈晰究竟是什么看法、有几分信任,沈晰其实都摸不清。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密奏便成了一种巩固信任的手段,能让皇帝或多或少地相信沈晰在拿他当“自己人”。
又过了两日,在京中帮沈晰盯着东宫的六皇子亲自到了毓仁园。
“二哥……”他在书房见到沈晰时颇有些窘迫,杵在那儿为难了半天都不知该如何禀话。
沈晰先是耐心等着,后来见他实在不敢开口,便主动问了:“太子妃那边出问题了,是不是?”
“……您知道?!”沈时讶然,沈晰轻笑:“我又不是个傻子。”
孙家给楚怡和云氏都递了帖子,怎么可能绕过有一双嫡出儿女的太子妃?
他差人回东宫查时,得到的答复却是云氏收到了帖子,但未见有孙家的帖子送进宜春殿,这根本不对劲。
再者,此时可能会通过楚怡直接被捅到他这里、从而引起他的怀疑,孙家应该也能料到。
——那如果他是孙家人,他就会利用这一点。
他会拿给楚怡和云氏的帖子当障眼法引得东宫处处设防,暗地里往被疏忽的太子妃那边使劲儿。
太子妃的身份又不同于一般妃妾,她那边若出来一个答应与孙家结盟的回复,谁都会认为这就是太子的意思。
而且太子妃身边势必不如他这里防备严密,想伪造一封太子妃的回信可比伪造他的要容易多了。
更可怕的是,他的太子妃可能真的会亲自答应、甚至亲自开始从孙家挑选孩子们的玩伴。
沈晰一想这个就心累得很,再细一问沈时,不由慨叹自己真是防患于未然。
“头一封议及此事的信,其实是从孙奉仪那里出来的家书。但臣弟按二哥的吩咐没有理会,让给送出去了。”沈时道。
因为一个小奉仪的信并不能说明什么,而且这是她和娘家的家书,真扣了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后来便见太子妃殿下那边有信递了出去,连带着还有些赏赐……臣弟想着事关重大,只得先着人截了下来,也没敢告诉太子妃。”沈时继续说。
他口吻如常,其实心里已然好奇死了——二嫂为什么这么干啊?这不是拆二哥的台吗?这世道怎么会有太子的人想沾孙家的破事儿啊!
沈晰看出了他眼底的探究,不禁无语凝噎。
他能怎么办,他能跟自家亲六弟吐槽他二嫂吗?这不合适。
他无可奈何地一叹:“你去宜春殿回个话,就说送去杭州的东西让我扣下了,让太子妃暂且不要同那边走动。”
“是。”沈时抱拳一应,接着听到二哥沉然又说:“还有……”
他顿了顿声,续道:“跟她说,她身子不好就安心养着。后宅的事,暂且让侧妃帮她打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