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侯走的是中庸的路线,以前也不是没想过用别的方法出头,可惜陛下对女色不上心,几个皇子虽然都正当龄,可是选正妃也轮不到他们家,如今太子和三皇子正争得厉害,永兴侯虽眼热那从龙之功,可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胆子不大也就不敢往前凑了。
放下那些心思之后,他还觉得挺知足的,毕竟他本就不是个志高的人,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幸好家里还算安稳,嫡亲的弟弟比他更平庸不说,还是个沉迷美色的纨绔,庶子们被他娘当年管得厉害,威胁不到他。因此他是十分平顺的当了二十多年世子,然后顺顺当当的成了侯爷,比起那些家宅不宁争斗不休的人来说,永兴侯觉得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今日上早朝之前,他还和同路的一个官场友人打了招呼,打算下了朝去酒楼喝几杯呢。
谁想陛下今日竟放了个大雷。
建安帝先是让人把郁秋之前献上的酒精和伤药的贡献说了一遍,那伤药是郁秋仿照后世的云南白药弄的,到还能保留几分药性,因此也是大功一件,还有炕床等等,然后下旨破格册封郁秋为郡主。
这事虽然叫大家惊讶,但是如果那些东西既然都是郁秋所献,那这册封倒也不算太出格。
可谁想到,接下来建安帝又下了一道旨意,要娶对方为皇后。
永兴侯一开始听到郁秋的名字时,只觉得有些耳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们府里二房的庶女,永兴侯顿时有些浑浑噩噩的摸不着头脑了,甚至连建安帝后面说要封后的事,他都没认真听,好一会儿,才听到朝堂上的官员们争论不休,结果陛下竟都一一回答下来,条理分明,显然决心十分坚定。
就是年近七十的赵御史也颤巍巍的磕头劝告“陛下三思啊,郁氏女既是庶出,如何当得起国母之位……”
然而建安帝分毫不为所动“爱卿想是年迈耳背,未曾听到先前郁氏女之功,朕问你们,酒精一物,救我边关无数将士性命,炕床更于我朝百姓有大用,往年这个时候,北边便有不少百姓死于严寒,如今炕床出世,令多少百姓免于贫寒交迫,病困缠身,这等功绩,尔等认为她不配郡主之位?”
赵御史还在顽抗“可臣说的并非是郡主,而是国母之位……”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建安帝打断了“敢问爱卿,太后出身为何处?”
太后出身名门,不过选秀之前,也只是个侯门千金罢了,说到底,自然是比不上一个有品阶的郡主的。
赵御史顿时找不到话来说了,怪道陛下先封了郡主,如此,便没有人能再拿她的出身说事了,他暗自叹了口气,其他的那些朝臣都是人精,既然让他出头试过了,见陛下态度如此坚决,哪里还敢反对,毕竟这位可不是什么傀儡皇帝,他是实实在在掌权了二十多年的帝皇。
哪里是他们这些朝臣能拿捏的。
便是还有人想拖延下时间,比如镇国公,以及蒋尚书,蒋尚书是太子妃的父亲,镇国公府则是三皇子妃的娘家,要说这事,受到冲击最大的就是他们了。
毕竟本来两家互斗,再如何也没想过,陛下直接立新后啊,这新后一立,后宫的势力就得重新洗牌,别说三皇子的母妃了,就是太子也得受影响。
说天崩地陷也不为过了,两家人难得态度一致,都想尽力拖延,可建安帝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还连带着钦天监都合过八字了,就是让礼部选个吉日,还刻意暗示要早一些。然后就这么退朝了,连封后的圣旨都拟好了。
一下朝,永兴侯就被许多官员们包围了,毕竟这事大家到现在都还一头雾水,简直懵了,对新后的了解除了陛下所言的,也就只知道她的身份是永兴侯府二房的姑娘,于是如今可不就找上他了。
然而永兴侯比他们更懵逼,他语无伦次的连连告了几回罪才脱身,一出宫门就往家里赶了,不想正遇上宣旨的太监,常久还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侯爷可是要回府,陛下让我等去宣旨,正好同您一道了。”
永兴侯已看到他身后还跟着的礼部的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天晓得他这一早上是怎么过来的,到现在还跟做梦一般,这常久可是大内总管,寻常就是丞相见了都要和颜悦色的,如今却对自己这样示好,永兴侯心底深处不可遏止的出现了一丝欣喜,可脑子里想得更多的,还是郁秋的事。
他这个侄女可真是牛逼大发了,到底是怎么给混成新后了呀,他此时已想不起当初是怎么逼郁秋离开侯府的了,只想着新后出自他们侯府,日后他们永兴侯府,这是要起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