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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世界

晨曦洒进窗户, 将沉沉的昏暗一点点驱逐出屋子。

年约十岁的男子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身, 穿上半旧的青色素面长衫, 又套上了有些磨损的鞋袜, 再走至梳妆台前,用一根乌亮的桃木簪子把一头柔顺黑亮的长发挽起来。

做完这些, 他才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灶房里, 熟练地烧水,煮饭。

“母亲, 父亲,早饭做好了。”做完这一切,他来到长辈的房门外, 轻轻敲了敲门, 恭顺地说道。

片刻后, 屋里传来一句“嗯,去叫晚儿起床吧。”

“是, 父亲。”男子恭声应道, 这才转身走回自己与妻主的房间。

他的妻主叫于向晚,是个傻子,他是被自己的父母以高价卖到这户人家来做夫郎的。

他很满意这桩婚事。妻主是个傻子,这多好啊。只要不欺负她, 好好照顾她,她就不会哭也不会闹,更不会打他骂他。

比他出阁前的日子好过多了。

他走回自己房门前, 推开门,走了进去。

“妻主,起床了。”他走到床边,轻声唤着自己的妻主。

唤了几声,床上躺着的女子睁开眼睛。

“妻主?”方尽忽然觉得不大对劲,妻主的眼睛,有这样明亮吗?

他探究地看着她,然而在他探究的目光下,她丝毫没有异样。只除了眼睛,明亮澄澈,跟往日的混混沌沌不同。

方尽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她一会儿,见她始终没有异动,微微放下心。可能是他想多了,妻主是个傻子,从生下来就是,傻了二十一年,怎么会突然不傻了呢?

他这样想着,很温柔地扶她起身“该起床了,妻主。”

尽心地为她穿好衣裳鞋袜,又牵着她坐到梳妆镜前,为她梳头。

他手里拿着梳子,一边温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一边与她说话“今日妻主想梳个什么发式?给妻主梳个桃花髻怎么样?”

他的妻主是个傻子,并不知道什么桃花髻,也没有什么审美。但方尽喜欢和她说话。

傻子永远不会故意欺负人,冤枉人,给人难堪。他喜欢傻子。

他毫不吝啬地夸赞她“妻主的头发真好,又软又滑,像绸缎似的。”

“妻主昨天睡得好不好?我看妻主的气色很好,昨晚应当睡得很好吧?”

一边与她说着话,一边为她梳好了头发。

过程异常顺利,让方尽不由得又起了疑惑——他的妻主是个傻子,却不是个死人,怎么今日这般安静?

似乎从早上她睁开眼,就一句话也不说,一点无理的举止也没有,安静得像个牵线木偶。

想起刚才看到的异常明亮的眼睛,方尽心里一突。他把梳子放回梳妆台上,走到妻主对面,弯下腰,看着她问道“妻主怎么不说话?是不喜欢吗?”

他迎上她的目光,与她直直对视。

这一望,不禁心下凉了半截。

妻主的目光澄澈明亮,不带半点傻气。

他才嫁给她半年,才过了半年的安稳日子,难道就要到头了吗?

他眼底弥漫出点点绝望,让本来想张口说话的罗衣打消了念头。

方尽等着她开口,问他诸如“我是谁?我在哪里?你是谁?”等等问题。

然而,她只是与他对视,没有其他举动。好像她仍是他那个傻妻主,并没有清醒过来。

方尽的眼底又浮现出希冀,小心翼翼地问道“妻主,我带你去吃饭?”

罗衣只一瞧,就知道他并不希望自己清醒。她这时头疼欲裂,也不想应付什么,就没有说话,全然一副傻子模样。

方尽等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提起的心慢慢放下来,牵起她的手道“母亲和父亲都在等着,我们去吃饭吧。”

罗衣任由他牵了,往于父于母的屋里走去。

早饭摆在于父于母的房里。

哦,不应该说于父于母,这个世界以女子为尊,男子为卑,应该说于母于父。

罗衣对于谁尊谁卑,其实没有太大感觉。

总归是不平等的世界。

只是觉得有趣。

她当初随意翻阅小三千,翻到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是由母系社会演变而来,从一开始,女人就是社会群体的主导。她们用智慧统治男人,管理男人,俘虏他们的心,降服他们的身体,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听话。

不听话的,都杀了。

活下来的男人,被《男诫》洗了脑。什么“男子无才便是德”,什么“粗鲁、霸道、强悍的男人没人要,男人就该娴静、温顺、在家里相妻教子”等等。

全是男尊女卑的那一套,只不过性别反了过来,就像是镜像世界的另一面。

在这里,女人可以三夫四侍,但只会生下正夫的孩子,其他都是玩物,可以买卖,可以送人。

长得高大的男人不讨喜,被歧视,走路都佝偻着腰。

身材以“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为佳,太胖了太瘦了都不好看,会被妻主嫌弃。

头发黑亮浓密,是加分项。

浓眉大眼,轮廓粗犷,线条硬朗的男人被认为丑陋,一辈子嫁不出去。

这里的女人们很机智的把孔武有力、血液里流淌着好战因子、有着强大武力潜力的男人边缘化,排挤得他们没有生存的空间,以巩固女尊男卑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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