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广寒峰的弟子一露面,四周便齐齐响起一片不约而同的倒抽冷气的声音,没有人再问“谁是伏凌”,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自然而然的被他所吸引。
风姿俊朗的少年,乌发束冠,白衣翩翩,同色的雪白发带自乌黑如墨的发间垂至脑后,宛然清灵。
他神色淡然的走在队伍末尾,却像是众星捧月一般突出。
“他是新入门的弟子??怎么之前从没听说过?”
“他好像一直在外游历,前些日子才回来。”
“等等,伏凌?是那个一直不曾入道,衰老近死,被放逐下山的伏凌?”
“他是在山下得了什么奇遇吗?”
“他真好看……”
这讨论的词句还算正经,尽管众多女修脸上都流露着“我想让他当我道侣”的憧憬,却在众多别派弟子面前保持了得体的矜持。
这些声音,玉襄听得一清二楚,她走在伏凌身边,悄悄看他什么反应,见他淡然自若,像是走惯了红毯的样子,忍不住的笑。
因为她觉得这场景,就好像粉丝接机一样。但若是真的粉丝接机,恐怕喊的就不会这么内敛了——
老公,看我!
崽崽,妈妈爱你!
玉襄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粉丝类型想了一遍,觉得以伏凌那梦中情人般的少年外表,以及与皮囊不大相符的凛冽气质,所吸引来的,应该多是妈妈粉和女友粉。
伏凌捕捉到了她的视线,而转过脸去,看着她道:“你干嘛偷偷看我?”
玉襄没收住笑,跟他玩了一个古老的梗:“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伏凌笑了笑,“那你笑什么?”
玉襄戏谑道:“那你又在笑什么?”
“因为我高兴。”
“高兴?”玉襄这下接不住梗了,她好奇道:“高兴什么?高兴这么多人被你的美貌所折服?”
原来师尊也会因为这个高兴?她还以为以他的脾气来说,他是不会在意的。
伏凌却勾唇一笑道:“我高兴某个之前喜欢糟老头子的人,也会偷偷看我。”
玉襄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喜欢糟老头子”说的是谁——
她顿时气急道:“你才喜欢糟老头子!”
“我不喜欢糟老头子,应该喜欢糟老太婆。”伏凌笑道:“等你变成糟老太婆的时候,我会考虑一下的。”
玉襄恶从心头起,怒壮怂人胆,没忍住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而站在高台之上,瞧见他从一开始的神色淡然平静,到转脸垂眸与身旁的人低声说话,再到渐渐露出明亮的笑容的样子,蘅鹿的嘴唇越抿越紧,心情不虞。
云织撇开视线,不想再看,却又忍不住频频抬首,想要记住伏凌的一颦一笑——
那对她而言,都是极为陌生,极为罕见,又极为美好的风景。
但因为与她无关,便皆化作了千刀万刃,刮着她的骨髓,搅着她的心。
她与蘅鹿不一样,云织觉得,自己与伏凌,是有一段“过去”的。
她曾经比任何人,比任何人都先一步的接触过他。
那时他离她那么近过,第一次见面时,他甚至伸手撕裂了她的裙摆,触碰过她小腿的肌肤。
那是多么亲密的举动——在那个年代,她几乎已经只能非他不嫁。
后来他也常常来找她,他们家的祭祀,根本就不是祭祀,而只是她对他的投喂。她投喂了他那么多年……甚至都要定好,以后嫁给他,让他入赘……
如果当时他们没有分开,此刻,是不是早已成为了夫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可以相见,却毫无相交?
他垂眸凝望,言笑晏晏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
她是不是就可以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在这么远,这么远,宛若外人的位置,看着他与别人谈笑?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把她抛之脑后?
……
各人各怀心思,导致轮到玉襄这一组上场时,提前集合准备时的氛围格外古怪诡异。
蘅鹿的武器是长鞭,她抚着手间的火红色长鞭,一脸冷傲的不言不语。
云织的武器是一支玉笛,她握着玉色温润的长笛,垂着眼眸摩挲着每一个洞眼,沉默不语。
再加上中阴宗的流霞女修,修的本来就是闭口禅,更是一言不发,低头数着手里握着的玛瑙链子。
玉襄觉得这修罗场还是少参合为妙,因此也站在伏凌身后装死,心想:师尊,你造的孽,你上。
伏凌便真的像是毫无所觉一般,平静道:“既然都不说话,那么我就当队长指挥一下。”
一听这话,摸鞭子的,摸笛子的,摸链子的,纷纷投来了视线。玉襄也正准备凝神细听,就听伏凌继续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各位修为不俗,见识不凡,就自己看着办吧。”
玉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