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绍禟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良久, 才一字一顿地道:“若依你这般说法, 当日齐王那句‘愿以救驾之功换取宋大哥安然’,岂不是更甚于逼他赴死?以齐王的聪明, 如何会不了解宋大哥的性子?”
“宋大哥本就对他心怀愧疚,又如何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天大功劳, 因为自己而白白失去?”
唐晋源愣住了, 下意识地反驳:“齐王殿下又岂是这样的人!”
程绍禟摇摇头道:“晋源,你许是没有察觉, 在你说出方才这番话时,已经说明你对太子殿下存在了偏见。同一件事,几乎相差无几的做法,可是, 太子殿下在你眼里便是阴险狡诈, 齐王则是宽和仁厚。”
“正如我不了解齐王其人, 故而不便对他的为人多作点评,你待太子殿下亦应如此。”
心中存了偏见,别人的一举一动, 哪怕是完全的善意, 落在他眼里也是别有用心,谈何公平公正?
齐王宽和仁厚人尽皆知, 可皇室贵族, 身处权力核心之人, 谁没有几张面孔?
便是行事狠辣如太子, 他也曾见过他幼稚至极,让人无奈的一面。
故而,对一个人公正的评价,怎能单凭片面?
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往日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不知不觉间已经越走越远,有着不同的立场,各为其主,再不复曾经亲密无间。
正如此刻,唐晋源维护着齐王,而他维护着太子。
“我不过出自一番好意,才会多说了两句,你又何苦扯到齐王殿下头上!罢了罢了,便当是我枉作小人。”唐晋源有几分赌气放了话,转身离开。
程绍禟没有挽留他,只看着他的背影很快地消失在眼前,久久说不出话来。
“心里不好受?”忽地,凌玉凉凉地问。
他终于回转过来,闻言苦笑一声,倒也没有否认:“确是不怎么好受。”
“如今只是第一步,待时间久了,你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假若将来太子与齐王有个什么,说不定你们还会有拔刀相见的一日,各为其主,便是如此了吧!”凌玉不紧不慢地道。
程绍禟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有几分不好看,低斥道:“说话愈发没个忌讳了,这样的话也是能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