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勇脸色沉下,将手中酒杯塞给旁边的美人道:“去,给三公子敬个‘口杯’,若做不到,老子饶不了你。”
美人害怕得浑身一抖,举着酒杯起身,妖妖娆娆地走了过来。她身上的轻纱先前已被庞大勇扯落,只余绣着蝶恋花的粉紫色抹胸,露出了大片雪白雪白的肌肤,行动间,腰肢扭动,活色生香。
她走到赵玺面前,跪坐在他侧前方,仰起头,眉目含春地喊了声:“三公子。”
赵玺目光淡漠地看着她,如视无物。
美人心里打鼓,继续娇滴滴地道:“奴敬公子一杯。”喝了一口,身子仿若没有骨头地倒过来,娇艳红唇凑向赵玺。
竟是要以口渡酒,哺给赵玺。
周起心中一跳,正要开口阻止,梁休对他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周起不明所以:难道就看着他们这样找死?
梁休心想:说不定这位就忽然开窍了?如斯美人,是个男人都得心动啊。
然而,他明显想多了。
下一刻,美人一声惊呼,栽倒在地,一口酒喷得到处都是,狼狈异常。原本坐在她面前的人却不见了。
梁休懊恼地扶额。
庞大勇的脸色不好起来:“三公子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赵玺连人带椅子平移了三尺,闻言,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托住下巴,神情嚣张:“不给面子那又如何?”一个小小的皮毛商人,不知扯了谁的虎皮做大旗呢,也敢强迫他?
庞大勇一噎,醉意上头,一拍面前的案几站了起来:“好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今儿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他踉踉跄跄地过来,硬把酒杯往赵玺面前凑。
周起在庞大勇说出那句话时就已吓出一身冷汗,惹谁不好,偏要惹这个小祖宗。见势不妙,他忙给手下使眼色,几个人一起上前,将庞大勇抱住往后拖。
庞大勇挣扎着,勃然大怒,指着周起道:“周公子,这就是你们合作的诚意?”
周起对他的态度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冷不热地道:“你若不满意,可以找别家。”
“呸,”庞大勇火气上来,“你们在耍爷爷玩呢?今天你们要不叫这小子向爷爷喝酒赔罪,爷爷跟你们没完。”
赵玺看向周起:“你就找这种货色合作?”
周起一个激灵,苦笑道:“他是宁远卫老金介绍来的,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没想到……”竟是个没眼色的,喝了点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什么人都敢得罪。
庞大勇还在嚷嚷:“哪里来的小杂种,给脸不要脸,知不知道爷爷是谁的人?不想和爷爷合作,有的是人排队求爷爷合作……”
气氛陡然阴冷下来,周起瞥见赵玺脸色,心里一个咯噔,厉声道:“你们都是死人吗?由得他这样满嘴喷粪!”这位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三皇子的血统问题乃大忌讳,上一个敢这么辱骂赵玺的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让他说!”赵玺的声音极冷,目光如刀剑冰霜,剜骨生寒,“我倒想知道,他主子是谁,有这么大的底气?”
庞大勇得意洋洋地道:“我乃简王门下。”
“简王?”对手太弱,赵玺陡然就没了兴致,百无聊赖地吩咐道:“丢出去,先打折两条腿,留口气交给京兆尹。”简王是宣武帝的庶弟,素来胆小如鼠,庞大勇拿他来唬别人也许有用,唬自己?算他倒霉。
周起几个一声都不敢吭。
梁休惊讶:“你这几年倒当真开始修身养性了。”赵玺最忌讳的就是身上的胡人血统,换了他刚认识赵玺那会儿,有人敢如此当面揭他的短,直接打死都是轻的。
赵玺眼皮微掀,看了他一眼。梁休摸摸鼻子,不敢作声了。
赵玺起身往外走。姐姐不喜欢他滥杀无辜,他犯不着为了庞大勇这种蝼蚁惹姐姐不开心,反正把人送进京兆尹的大狱,也有人会帮忙好好招呼对方的。
梁休追上来:“不再玩一会儿?”
赵玺道:“没意思。”
梁休心痛:“这里的姑娘可是整个京城都数得着的,我让人给你找两个干净的,让她们好好教你,什么叫销魂蚀骨,欲仙/欲死。”
赵玺一脸鄙视:“都太丑,只有你这种不挑的才下得了口。”
梁休只觉膝盖中了一箭,捂着心口道:“说话要凭良心,这里的姑娘都要说丑,整个京城的烟花行中就没有能看的姑娘了。”
赵玺道:“本来就丑。”连姐姐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不对,拿这种人和姐姐比,简直就是侮辱了姐姐。
梁休摇头跌足:“罢了罢了,知道你家有个大美人,这里的你看不上也不勉强你。不过陛下既托付了我,该学的你还是得学。就当帮我一个忙?”
一炷香后,梁休带着赵玺出现在一间布置得格外香艳的房间里。
赵玺望着四周墙上悬挂的一幅幅放大的秘戏图,嘴角抽了抽:“这有什么好学的?”他又不是没看过。
梁休瞪大眼睛:“你还是不是男人,看到这个竟还无动于衷?试想一下,画中的是你和你心爱的姑娘,两个人在一起做快乐事,那是何等销魂?”
赵玺皱眉:“我没有心爱的姑娘。”
梁休被他抬杠抬得没了脾气:“那就想象是你见过的最可爱,最不讨厌的女孩子。祖宗,我喊你祖宗了,你总得让我完成任务吧。”
赵玺微微一怔,没有反驳。
梁休松了口气道:“你在这里慢慢看,看仔细了,看看是不是有感觉。我先出去了。”他退了出去,顺手掩上门,留下赵玺怔怔出神。
最可爱,最不讨厌的女孩子吗?
一个熟悉的面容忽然从脑海中晃过。赵玺心中一惊:他怎么可以如此亵渎她?脑中却仿佛着了魔般,再也挥不去刚刚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