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色刚亮。
魏来才起身洗漱完毕,还未来得及吃下那位名为鹿柏的小厮送来的早饭,房门处便传来一阵并不急促的敲门声。
魏来暗自奇怪,是谁这一大早便来敲门。
他看了一眼屋中另一张床榻呼吸已经变得平稳的孙大仁,心头稍安,嘴里应了句:“来了。”
随即便迈步走到了门前,打开了房门,入目的第一眼便是王道安那佝偻的身子。
“公子起来了啊,老朽还怕来的太早叨扰了公子。”老人见着魏来,满是褶皱的脸上在那时挤出一抹并不好看的笑容。
魏来侧头看了看窗外蒙蒙亮的天色,微微估算了一番,估摸着此刻的时辰应该猜到卯时……若非魏来一直都有早起的习惯,这么早前来确实似有叨扰的嫌疑。
不过昨日魏来确实也有应下老者的要求,以此作为他救治孙大仁的回报,而老人的医术也着实高明,昨日还昏迷不醒的孙大仁经过老人的医治,今日便已经气色红润了许多,说不得过些时候便可苏醒。对方既然做到了他的承诺,魏来自然没有言而无信的道理。
他倒也并未因为老人这么早的寻上门来生出半分不满,只是奇怪老人如此急不可耐,到底是想让他去做何事,魏来细细算了算,昨日老人对孙大仁的医治,足足到丑时之末方才做完,算起来这也才过去一个多时辰,观老人脸色微微发白,恐怕是一夜未睡。
“老先生放心,我答应过先生,只要晚辈力所能及,绝无半句推辞,先生何必着急,多多休息才是。”魏来好意劝解道,句句发自肺腑,并无半点虚伪之言。
“呵呵。”老人淡淡一笑,言道:“无碍无碍,老朽活了这么大年纪,瞌睡早就睡够了,少睡个一两日也没关系。”
老人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魏来自然也没有再坚持下去的立场,他点了点头言道:“那老先生就说吧,到底要晚辈为先生做些什么?”
老人又是呵呵一笑,低下了头,似乎也觉得如此急不可耐的前来寻魏来有些唐突,他正思虑着措辞,却瞥见魏来餐桌上还放着的米粥,他惊醒过来言道:“公子还没吃饭吧?不如先吃了饭咱们再说,可别饿着公子了。”
魏来苦笑,他看得出老人的急切,在那时摇了摇头:“昨日回来后吃过一些,还不饿,老先生既然来了就不必客套了,有什么要求说便是了。”
老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就佝偻的身子脑袋低得更深了一些。
“公子是个体贴人,嗯……此事说来话长,不若公子与老朽边走边聊吧。”老人言道。
魏来既然应允了,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点了点头,示意老人等上一会,便又敲开隔壁的房门,向睡眼朦胧的龙绣与刘青焰交代了一番好生照料孙大仁后,这便随着老人走出了客栈。
……
清晨的古桐城中,行人稀疏,只有一些早早开业的饭店中勉强能稍稍能将到些许食客。
“这古桐城,公子应当是第一次来吧?”领着魏来行走在古桐城街道上的老人忽的问道。
“嗯。”魏来点了点头,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街道两侧不多的行人,饭庄中屈指可数的食客都在暗暗朝着此处投来目光,却不是看他,而是他身旁的老人。他蓦然又想起了昨日那个客栈小厮所言之物,这关于王道安是妖物所化的谣言听来无稽,但看这模样,这古桐城中信奉这般说辞之人似乎大有人在。
老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殊遇”,对此并无任何反应,而是继续言道:“这古桐城啊,算起来应该是整个宁州年岁最为古老的城池了。就是与宁霄城比起来,古桐城也要早出足足两百余年。”
魏来对此不置可否,于心底也确实并不关心这古桐城的历史,反倒暗暗亦或者王道安究竟要让他做些什么事情,这都从客栈走出好一会光景,可老人却对此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