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陶氏仍旧不依不饶的,没过多久,红玉再次从里面出了来,淡淡吩咐“小姐说,让阮夫人进来说话儿。”
冷哼着一把推开了身前的两个小厮,陶氏经过刚刚的发泄,也稍微恢复了一些神智。她先是整理了一下皱褶了的衣裙,接着摸了摸发髻,然后这才趾高气昂的带着三个小厮和丫鬟走进了陶府内。
正堂,陶桃正端坐在那里,看着走进来的陶氏微笑。对方此时还哪里是印象中那个周身贵气的夫人,脸颊瘦削、布满了细小的皱纹,眼底透着疲惫和怨毒。
“姑母今日前来究竟为何,我倒是有些看不懂……”她开了口,说着又露出了了然的神色“阮府近日发生的事情,我也稍有耳闻,怎么?可是姑母替阮大人四处打点,在银钱方面捉襟见肘了?若是如此,红玉……?”
还未等她说完,陶氏便出言打断了她的话“到了现在你还装成什么都不知的样子作甚?万万没有想到当初我们都看错了你,你哪里是听话乖顺,是吃人不吐骨头才对!你莫说对于我们阮府的事情一无所知,那间铺子可是从你这里转到我手下的,如今铺子出了意外竟连累我家老爷至此,你到底是何居心?!”
“这话我是真的听不明白了。”陶桃皱眉。
“桐州的那间四季坊!”陶氏有些歇斯底里“你是不是明知道那间铺子有问题,当初才会如此大方的交予我手上?我就说你怎么能那么好心,感情都在这等着我呢?”说到这里她竟开始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天杀的,再怎么说我都是你的亲姑母啊!你自小我就待你如亲生女儿,可曾有过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一定要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还想嫁入国公府,我呸!祁肃之是瞎了才会要你这个烂货!”原本也是言行妥当的京中贵妇,如今却比那街角的粗俗婆子差不了多少。
“阮夫人!”红玉一声怒喝,声音瞬间将对方的嚎叫声压制了过去,只见她清秀的眉目隐含煞气“我家小姐的婚事可是当今皇上亲自下的圣旨,我家小姐的品性也是皇上亲自赞的贤良淑德,你这般说,是觉得皇上此言差矣?!”
“……我……”陶氏还没傻到家,心知红玉这是给她挖坑跳呢,她嘴巴开开合合,到底是没能说出个四五六来。
陶桃用眼神示意了红玉退下,接着她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当初交予姑母的那份店铺清单,上面一共有二十余家铺子,我可没用笔将那四季坊圈出来强逼着姑母收下罢,您这番指责简直是毫无道理。”
陶氏词穷,绞着帕子半晌说不出来反驳的话,让她就这么没放弃却又不甘心,脑子一热就想继续胡搅蛮缠。未曾想肩膀被人从后面捏了住,她回头一看,呐呐“炀儿……”
来人正是阮炀。
阮炀将自己母亲推到身后,他心中清楚,这个时候就算母亲再闹那也是闹不出来什么结果,反而有被对方反咬一口的风险。他只是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看,对方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明显就是一切尽在掌握中。
从她当初拿出那份商铺名单,一步一步至今时今日,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着他们阮府彻底掉进那个无底深渊。她是算好了陶氏会要包括四季坊在内的那三家店铺,算好了陶氏愚蠢又不懂经营最终只能让阮宏昌插手铺子里的事儿,算好了那四季坊远在桐州,他们就算再注意,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算好了阮宏昌个性狡猾而又贪婪,竟会做出那般铤而走险的决定。
“这是你的棋。”阮炀开口,语气是笃定。
“四季坊在我手中经营了也有两年余,可是从未碰过玄铁的生意。”陶桃闻言嗤笑出声“那可是玄铁啊,我只是个商人,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玄铁乃是大梁国特有的,将其溶入普通兵器中,可使兵器坚硬百倍、锋利异常。玄铁矿一直为大梁国所垄断,所以大梁国的军队一向战无不胜。别的国家眼馋,却也无可奈何,大梁国一直死死控制着玄铁资源,他们是连点肉汤都喝不上的。玄铁走私这门生意一直都有,不过数量都极少,成不了什么气候。
不像这回,爆出了自打这位皇帝登基之后最大的玄铁走私案,据初步调查,足足有十艘商船。这是个什么概念,足矣让邻国锻造出几万件的冷兵器,罪同叛国!
贪婪是原罪,若是阮家不行差踏错,陶桃又能奈何?
阮炀深深的看了她几眼,最终转过身,拉着陶氏往外走,不过在即将踏出正堂的那一刹那,他再次回了头“你都知道。”阮家因为玄铁出事儿这种消息满京城知道的不超过五个人,对方区区一个商贾却知之甚详,完全可以表明一件事了。
“呵……”陶桃轻笑出声,只是扬了扬下巴是以门口的小厮送客“慢走……表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喵了个咪~’和‘某幻我男神’的地雷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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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桃磨刀霍霍向庞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