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掉脸上有些龟裂的情绪,不无漠然道,“谁让你进来的”
听见他的语气,霍真十分难受,这种难受是精神上的折磨,和身体里已经痛了几个小时的痛楚不一样。
六个小时前,她之所以离开,正是因为n2再一次发作了。
可这一次发作的感觉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她总感觉这次如果就这样晕过去了,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是以她一直强撑着,想起上次看见霍景席时他抱在手里的画册,她内心深处响起一阵共鸣,但那阵共鸣并不是来自于她的。
至于是谁,不言而喻。
霍真想看看那本画册,循着本能走进他的书房,在看见这本画册的时候,毫不犹豫翻开,便看见以前南南亲手所做的肖像画,整整一册,全是霍景席一个人。
这是四年前的南南亲手所画之作。
霍真没见过,但看见这本画册时,她内心深处的共鸣愈加浓烈了。
于是她抱着画册,缩在角落里,忍着侵蚀五脏六腑的痛楚一页一页的看。
不知不觉,竟是看了快六个小时。
还是霍景席进来,她才发现自己好像在书房里待了很久。
可她待了这么久,胸腔的痛楚也没有降下去半分,脑子里的意识也越来越混沌了,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只是一开始恍惚中好像听见他着急又担心的问她她怎么了,现在想来,可能是她听错了吧。
他那么恨她,见都不想看见她,怎么还会担心她呢。
这么想着,她又觉得好难过,内心深处因画册产生的共鸣,好像察觉到她的难过,情绪也开始发生转变,难过的靠在一起,“抱歉,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你不要生气。”
霍真说的很慢,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但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我现在有点不方便,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就出去。”
她抱着画册靠在墙上,背对着霍景席,因为光线昏暗,她又躲在角落里,是以霍景席也有点看不清她到底是哪里不方便。
他看着霍真,一字一句道,“不行,现在就给我出去。”
一点情面也不给,语气也很生硬。
霍真的记忆里,霍景席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南南。
很难过,很难受。
情绪都要压过身体的痛楚了。
两相冲击下,她蓦地感觉眼前一黑,终究是没压制下去,从口中噗的喷出口血。
书房很安静,任何动静都逃不过霍景席的耳朵,听见这噗声,他一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但他心下明显一沉,隐隐的不安在接下来迅速蔓延开来的血腥味中得到应证。
紧接着霍真的身子便软了下去,顺着墙倒下。
她原本是靠坐在墙上,这一倒整个身子都躺了下去。
霍景席冲上去抱住她的腰将她揽进怀里。
这一揽也看见了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画册,但他此刻已经看不到这些了,他满脑子都是她惨白的嘴角上满布的鲜血。
他脑子轰的一声被炸得一片空白,他紧紧抱着她,察觉到她越来越弱的气息,什么冷漠什么怒气什么不满什么扭曲的变态折磨心理统统被抛之脑后。
霍景席打横将她抱起来,脸上布满惊慌的恐惧,“南南”他仿佛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生命的流逝,整个人立刻就溃不成军了,他抱着她冲出书房,冲管家大吼,“立刻去把林泉择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