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头那么多事儿,都恨不得脚打后脑勺,吃饭的功夫都没有,哪有闲心弄这个??
姐俩相视一笑,尽在不言……
“主公,大姑娘,我还在呢!”霍锦城面无表情的插嘴。
“咳咳咳……千枝,我说你这人派的有点意思,涔丰城那景朗,瞧他对你的态度,明显是看不惯女子当官,信奉三从四德的那类人,你到偏偏把苦刺派到他那儿去……”姚千蔓捂唇,赶紧转移话题,忍不住想笑,“尤其苦刺还是胡女,景朗看见她,指不定多别扭呢。”
“别扭就别扭,该!!让他怼我,苦刺那脾气在不会惯他,往死里收拾两顿就老实了。”姚千枝摊摊手。
姚千蔓不由轻笑,“此言大善。”
一旁,霍锦城无言仰望苍天,满心绝望。
——
说了干,定了算,天大困难都不变。
把苦刺和姜熙一众撒出去,分派了万把人,姚千枝带着六千精兵和霍锦城,一路开到了棉南城。
棉南城是来寻三城中最大的,府台正是班正坤,那地方儿离旺城最远,且,最重要的是此地乃产棉重地,养桑结蚕,城内女子,不拘老幼,都有一手好织功,以此闻名北方。
养、织、纺、绣——是棉南城的根基经济,而这门手艺的掌握者多为女子,以此养家糊口,比爷们挣的多的不知几凡,因此,棉南城的女子地位非常高,为北方女子之最。
班正坤对姚千枝那么发自内心的客气,其根源就在此处。
实在是习惯了!
一路行军,约莫半个月的功夫,姚千枝一行人来到了棉南城,在百姓们普天同庆的气氛下,驻扎进了特备的军营。
至于百姓们为何普天同庆?不是明摆着吗?是班正坤生怕因匪乱,百姓们对姚千枝的人起了防心,惹得这些大兵乱闹,便事先无数次的给‘科谱’——贴告示挂牌、沿街打锣……他是使劲了办法让百姓们放下戒心,真心欢迎……
姚千枝这多好,不用造反,不用安抚,连民心都有了!!
进得城来撒下人马日夜巡街,很快有了效果,起码棉南城内的流民们安生了——基本全让她一网打尽充军了——城外的那些,有一丛算一丛,姚千枝派出侦察兵沿途打探起来。
整个泽州府的流匪真心不少,段义留下的,落草为乱的,南边逃来的……纷纷种种,数不胜数,而其中,规模最大的有三伙儿。
其一做老鹰沃,是伙儿山匪——让姚千枝的大刀寨从晋山赶出来的,如今就驻扎在岗城附近,专抢来往行商。
其二为段义手下流窜的乱贼,为首者叫安浩,据探子说是曾占领旺城,后被姚千枝大刀劈死的安愧的亲弟弟,生的膀大腰圆,视姚千枝做敌仇,如今领着万把人在棉南城后黛山落草,过往百姓织女连同棉花地,不知让他祸害了多少。
至于其三,到是不必提,苦刺刚领人进涔丰城的时候就迎头撞上,领头的都让她捅碎了,其余匪流四处逃亡,苦刺带着胡儿们满山遍野的撵呢,打的血肉横飞,尸横遍野的。
就因这个,景朗面对苦刺连个屁都没敢放,听说恭恭敬敬,笑脸相迎的。
进驻棉南城后,姚千枝广撒网的政策实行,各种流散的匪徒渐渐开始抱团,纷纷向那两处仅存的势力投靠,顾忌着旺城一众兵多将广,装备精良,不拘是安浩还是老鹰沃都蛰伏起来,一时间,几城环境到仿佛恢复往日平静。
百姓们欢天喜地,撸胳膊挽袖子抢收的同时,就差没给姚千枝等人雕牌位供起来,一天三柱香,真是感激的不行……
一时间,姚家军在泽州府无人不知,姚千枝本人无人不晓,甚至有开始冲出泽州府,在周边扩散的趋势了。
这一日,刚刚忙完百姓秋收事,总算停下脚步能歇一会儿,姚千枝刚刚在军营坐定,一盅樱桃奶糕端上来,还没等进口呢,外间霍锦城进来,“主公,班府台来了!”
“这不年不节的,他来干什么?”姚千枝皱了皱眉,百般不情愿放下勺子,令侍卫将奶糕端走,她道“请进来吧!”
不管为什么,人上门了,在没轰出去的道理。
“是。”霍锦城应声,转身出营,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将班正坤引进来了。
“班大人许久不见,依然风采照人啊。”姚千枝连忙起身,笑着迎上前打招呼,“快快请坐,来人,上茶。”
“不敢劳烦姚提督,都是借你的光。”班正坤朗声大笑,面色红润的抱拳,“老朽才该谢你才是。”
“班大人太客气了,咱们同朝为官,都是自家人,说这个做甚?”姚千枝忙摆手,将班正坤引到坐位中,待他坐定,自有侍卫送上点心热茶,两人边喝边聊,你一言我一语的,俱是试探闲谈。
好一会儿,觉得客套的差不多了,姚千枝才开口问,“不知班大人此次前来,是有何要事啊?”她这挺忙的,要是单纯想找人聊天磕牙,就哪儿凉快上哪儿吧!!
“姚提督莫说,老朽今日来还真有件事。”班正坤络着长须,含笑道“下月初三就是谦王爷六十五岁大寿,老朽至此正是想请姚提督一同前往……”
“都是在泽州做事,对谦王爷,怎么都要拜一拜的。”人家是虽然是泥塑的,好歹是个菩萨嘛,别看他不管事,万一得罪了,他给燕京上书报平安的时候添上那么一句半句的,总是麻烦。
“哦!?那是自然,理所应当的。”姚千枝恍然,连忙道谢,复有些疑惑,“我记得谦王爷为人平和,惯不爱出风头,怎么这回……”还办上大寿了?
事实上,据她打听这位谦郡王自死了世子后,就在没怎么出过王府,见天忙碌的都是纳妾收婢,意图鼓捣出个儿子,免得爵位断了代,从来不办生日的!
连前几年六十整寿都含混过去了,此一回……
“哈哈哈哈,郡王爷有大喜事,府内好女孕嗣,太医说多半是男丁,可不是想热闹热闹嘛?”班正坤就道,一脸稀罕调笑的模样,“王爷老当益壮,真是一树梨压海棠……咳咳咳!!!”说到一半,想起姚千枝不比往日同僚,能随意混说,乃是女子之身,刹时一句话噎回喉头,咳的脸都紫了。
“班大人,我听说前段日子你们送了两个健妇给郡王爷……如今怀孕的难道是这两人?速度够快的呀,这还不到两月呢吗?你说的对,郡王爷还真是老当益壮,等闲年轻小伙儿都比不上他!”姚千枝跟没看见一样,挑着眉对班正坤挤了挤眼睛,一脸坏笑。
班正坤这什么女人!
“咳咳咳,不是不是,姚大人误会了,此回承嗣的,乃是郡王爷前几年纳的侧妃,正经官家贵女,万不是乡村愚妇。”他赶紧解释,满脸通红,在不敢跟姚千枝打岔,只道“既然姚提督要同往,那下月初三,老朽就在府内恭迎……”
谦郡王府,姚千枝是没去过的,想拜寿自然得有人带着,班正坤的意思,就是要做那引路人。
“那我就多谢班大人了。”姚千枝赶紧道谢,起身亲自把班正坤送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霍锦城开口,“主公,咱们在泽州不过暂驻,并无官职,且不熟悉谦郡王的脾性,冒然前往是不是……”不大妥当啊!他有些迟疑。
“谦郡王好不容易有了子嗣承业,想来现在看谁都跟亲人似的,哪有甚不妥当?”见霍锦城满面疑惑,似乎不大明白她为何要相交谦郡王,姚千枝不由笑道“……锦城,你想想,谦郡王虽然是个泥塑菩萨,好歹有地位在,他是能向燕京递折子的人……”
她抿了抿唇,眼里闪烁着光,“要知道,我细打听过,泽州府还真没总兵呢。”
“您想当?”霍锦城问,“那旺城呢?”
“旺城自然还是我的,咱们有人呐,我大堂姐,苦刺,实在不行还有姜熙,哪个不能按到旺城当个提督?”姚千枝低笑。
“这到也是个办法。”霍锦城沉吟半刻点头应是,复又疑问,“按谦郡王万事不沾的脾气,他会帮着上那道请官折子吗?”
“按理应是不会,但这世上按理的事儿多了,接触着看看嘛,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姚千枝摊手。
——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转眼谦郡王的大寿到来,这一日,姚千枝金翅红衣,带着四个女侍卫去了棉南城府台衙门,简单打个招呼,就跟着班正坤上马直奔谦郡王府。
递上帖子,由小厮引着进花园,在一众宾客或惊讶,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中坐到中座,姚千枝并未上前巴结,只默默喝着酒。
上赶子不是买卖,此回来的目地不过跟谦郡王扯上点关系,日后有结交的机会。那是一府之地,不比旺城得天时地利人合才到了她手,想要泽州府总兵之位,姚千枝有心理准备,不花个五,六年的水磨功夫,根本就不要提。
姚千枝是这么想的,但她并不知道,就在这王府里,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会遇见生命里的贵人,甘当她的踏脚石,托着她一飞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