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我可是江南四小才子呢……”
听到贾琏往自己脸上贴金, 又这么个名号扯出来, 南安郡王不客气地抬手给了贾琏一个脑瓜崩。
“你大哥以第一名的身份考进江南最有名的白鹿书院,自称小才子还差不多,你小子才听了几个故事,也敢称起小才子来了?”
贾琏揉揉脑袋,嘟囔了一句以后一定会是的。
南安郡王见自己似乎是弄疼了贾琏, 也伸手揉了揉贾琏的小脑袋,觉得贾琏以贾琏的天赋来说,只要贾琏能保持住现在这样的劲头脚踏实地地地往前走,日后绝对是差不了的。
起码拳头好使!
金陵城一如既往地繁华热闹,贾琏走了一会儿便有些走不动了。南安郡王抱起贾琏,路过一家混沌摊子的时候吸了吸鼻子问道“饿了吧,要不先来碗混沌?”
贾琏见他师父都停了下来, 那肯定是要吃一碗了。
看破不说破, 师徒还有得做。
南安郡王将贾琏放到地上, 牵着贾琏的手进了那混沌摊子。小二见南安郡王这架势就知道肯定是哪家的老爷带着小公子出来闲逛, 赶忙热情地将南安郡王迎进来,拿着抹布在桌子与条凳上擦了又擦。
“两碗馄饨!快一些!”南安郡王落座后说道。
这只是临时起意的小点心, 慢的话贾赦在驿站就该等得着急了。
贾琏坐下以后指了指站在身旁的安喜,让小二也给安喜煮一碗。煮两碗也是煮, 煮三碗也是煮。他和师父吃着让安喜干看着, 这有点不地道。
“加一碗, 三碗!”
南安郡王瞧了眼安喜, 示意让他也坐下。这个孩子虽然天分不足,但肯下苦功夫。既然琏儿选择了安喜作为陪练,那起码也得吃饱饭有足够的力气。
要不然过两年贾琏长起来,他可就经不住贾琏的力道了……
贾琏瞧了一眼安喜,见他脸色泛红拿筷子的手有些哆嗦,就知道安喜这是又激动了。也不知道安喜过去都经历了什么,一碗馄饨都能激动成这样。
“慢点吃,别烫到嘴,本来就有点笨嘴拙舌的……这是你头一回来金陵,好吃的东西还多着呢。”
跟着琏二爷,有好东西吃!
南安郡王将喝光了汤的饭碗搁到桌子上,瞧了一眼信心满满的贾琏,觉得也就安喜这孩子心眼实在才能这般死心塌地的跟着贾琏,换作是别人岂能被一碗馄饨所收买?
三碗馄饨才三十文钱,贾琏一边走一边想着之前碰到的那两名骗子,不知道他们究竟都骗了多少人。
“你若是想知道,晚上和你爹说一说,说不定他能带你去瞧一瞧呢。”就以贾赦喜欢瞧热闹的性子,他肯定对这事儿感兴趣。
反正最近应该挺清闲的。
贾赦得知小儿子到了金陵后,就一直坐在驿站的门口等着,估摸着就算从城门口溜达也该溜达回来了。
原本司徒琛坐在大堂里是不怎么着急的,被贾赦这么进进出出一折腾觉得就在这儿干坐着似乎不太好。
“有那么多人呢不会出事儿的,搞不好是南安郡王带着琏儿去哪儿转了转呢?”
司徒琛见贾赦依然着急,便把贾赦拉回屋里,让刘裕带着人去寻一寻。然而刘裕刚出了门口,便猝不及防地被冲进来的贾琏撞了一下栽在了地上。
贾琏撞了人连忙要扶,安喜抢先一步将刘裕扶了起来。
“刘公公,你没事儿吧。”
刘裕被安喜扶起来,忍着疼站到一边儿,心想南安郡王给小公子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成?短短几个月不见小公子的力气大了这么多,撞得他生疼……
“无事无事,小公子快请进,贾大人正等您呢。”
司徒琛示意刘裕下去先休息,随后从贾赦手中救下了被贾赦一顿揉搓的贾琏。看着壮如牛犊的贾琏,司徒琛知道贾琏肯定是没少下苦功夫。南安郡王端着茶碗啜了一口,露出一副“我的徒弟岂能差了”的神情。
天色已经不早了,亲热过后贾赦便带着贾琏回到院子里,再让下人去叫还在刻苦读书的贾瑚过来,大家一同用饭。
若是以前,贾琏在来的路上吃了一碗馄饨,等会儿就吃不下了。但如今贾琏每日都为了习武保存体力而吃得很多,久而久之饭量比以往大了许多。
一碗馄饨只是垫了个底儿。
来的人一个是儿子,一个是一条船上一起赚钱的人,贾赦也就没搞接风洗尘的那一套,只是亲自炖了一锅鸡,让厨子看着点火儿,剩下的都是厨子做的。
司徒琛从小在宫里一直都遵照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然而在贾赦身边待久了,已经被磨掉了不少。但和贾赦比起来,司徒彻还是安静得多。
桌上的人只有贾瑚因为在宫里做了好几年司徒彻的伴读,潜移默化地接受了食不言的规矩。要是进来个不相熟的外人,说不定会把同样在饭桌上不怎么说话的贾瑚当作是司徒琛的儿子。
看着贾琏埋头吃完一碗米饭后,贾赦在添饭的功夫问起了贾琏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在路上是不是看到有好玩的东西了。
贾琏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虽然抓骗子的过程还蛮好玩,但这件事儿本身还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我和师父刚进城就碰到了两个骗子,那女骗子要卖身葬父,竟然要三十两!我和师父吃了三碗皮薄馅大肉多的馄饨才花了三十文钱……”贾琏说着用左手比了一个三,随后做了一个扇巴掌的动作说道“当时我坐在师父的肩膀上,我用一只鞋把那想逃跑的男骗子拍了一个踉跄……”
“我儿真厉害!来,再吃个鸡腿儿,爹爹我特意炖了两只鸡。”
司徒彻的重点不在于贾琏协助“擒贼”有多厉害,而是金陵城里竟然有人敢搞卖身葬父这么低劣的骗术!
等会儿得问问金陵知府具体的情况,说不定那二人还在别的地方行骗过。
期间南安郡王就坐在一边往嘴里填饭菜,吃饱了才向后以仰满意地摸了摸肚皮,开始说起了京城中的事情。
比如说三皇子在朝堂上丢脸的事情。
“哎呀,没你们两个是没看到三皇子当时那脸色啊,给他挂上一副唱戏的长髯,脸上都不用刷油彩就能扮关公了……要我说皇帝陛下还是客气了,就该直接说你想的的美,保准三皇子能憋得仰过去!”
司徒琛心想这要是在私底下,他父皇肯定就这么说了,但毕竟是朝堂上,不考虑老三得面子还得考虑自己得面子呢,那样的话不符合他父皇的身份。
“老三想得的确是很美,老六要是去了兵部,那父皇怕是睡不好觉了。”司徒琛说完一伸手,拿过安喜手中沾过水的帕子擦了擦嘴,随后叠好搁到桌子上。
南安郡王打了个饱嗝,摇摇头小声说了句估计皇帝陛下现在也睡不好觉。
六皇子性子急躁不稳重,皇帝陛下不放心将兵部这么重要的位置交到六皇子的手里。可皇长孙殿下的能力也没好到哪里去,皇帝陛下正对这个孙子发愁呢。尽管学识是有,就是眼光有些……
皇帝陛下把希望寄托于皇长孙多经手一些事务,希望能将掌控能力培养起来,要不然这日后可就是个大事儿了。
司徒琛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
太子殿下身子不太好,皇长孙如今能力又不足,他父皇睡不好觉在所难免。
这个话题有些受忌讳,南安郡王很快又说起了六皇子的事情。六皇子醉酒叫手下闹事儿的时候他也在场,整个过程他都看到了。
“这事儿也是赶巧。我和几位内兄打算在瑞丰楼里小聚一场,定的时间是傍晚。瑞丰楼那雅间不提前说都没有空着的,哪成想我们去了以后六皇子在里面喝高了……”
其实这事儿怪不得瑞丰楼,毕竟六皇子快要晌午的时候就来了,想着六皇子怎么也不至于吃到傍晚,瑞丰楼便让六皇子去了南安郡王他们事先定好的房间。结果六皇子因为朝堂之事借酒浇愁,到最后就喝得迷迷糊糊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六皇子说他除了皇帝陛下还没怕过谁,就算皇帝陛下来了,他也不让出这间屋子。要是好说好商量,我那几位内兄也犯不着和一个酒疯子一般见识。可六皇子泼了我内兄一身酒水,我那几位内兄火气一个比一个大,一见六皇子这么嚣张,那就帮六皇子好好醒醒酒咯。”
六皇子见还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立马就让身边的侍卫教训南安郡王等人。
南安郡王和他的内兄们那可都是练家子,岂是几个靠余荫只会两招花拳绣腿的侍卫能收拾得了的?
几下便将那些侍卫都堆到一旁,随后开始为六皇子“醒酒”,让六皇子清醒一点。
见司徒琛有些紧张,南安郡王接着说道“六皇子毕竟是皇子,若是教训得太过反而有理也成了没理。我那几位内兄都使着巧劲儿呢,只是让六皇子肉疼,一丁点皮外伤都没有。”
瑞丰楼的伙计一看到两拨贵客发生了争执,立马去报了官。王子腾得知牛国公府和六皇子对上了,头疼了一会儿干脆上了个折子,问皇帝陛下该怎么处置。
“六皇子的那些侍卫还不算白吃六皇子的饭,在人来了以后架着六皇子回了六皇子府。不过回府没多久皇帝陛下的旨意就下来了,还是王子腾押送的六皇子呢……”
虽说因为六皇子犯错导致的冲突,但牛国公府的几个人也教训过六皇子了,皇帝在将儿子关进宗人府反省以后便没再出手安抚牛国公府。
老国公也识相,关起门来自己在家偷着乐就行了。先低调几天,等没人说这事儿以后该怎么过日子接着怎么过日子。
茶余饭后笑话听玩了,也消食儿了,司徒琛想起来还要去衙门问问那骗子的事情,便提出要出去转一转。
“这天儿都要黑了,有什么好转的……”贾赦觉得司徒琛似乎有事情在瞒着他,没有不高兴,只是想知道一下司徒琛的去向,起码也能安心一个人留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