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苒走上前去,看着柳枝,“还不闪开。”
柳枝哪里肯动,她会功夫,虽说不敢真对王妃动手,但护着王爷不叫王妃伤人也是绰绰有余了。
她摊开手,拦住人,“王妃,适可而止叫太妃与世子知晓,你该如何交待”
大夫还没来,再叫她动手,王爷今日遭的罪可就大了
柳枝有些急躁,余光一转,桑九等人身后的高大影子骤然跃入眼帘,她急急道“世子,世子你快拦住王妃”
明苒应声转头,果见那后头立着荀勉,表情怪异。
景王最疼顺宁,但对这个膝下承载着希望的儿子也挺是看重,父子俩算不得多亲近,但荀勉对这个父亲也是有一两分敬重。
今日这些事情唬了他一跳,再看地上之人的狼狈痛苦,他紧紧地皱起眉,拱手做了个礼,声音沉沉,“母妃今日行事委实有些过了,有什么事情不能一家子坐下好好说的,何苦闹成这样,弄得所有人都不好过。”
他不知道好好的一个家,会为什么会便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年幼时的记忆里,分明父亲稳重严肃,母亲大方温柔,阖家和睦,恩爱温馨。
然而七年前,母妃什么都不说,一声不发地突然搬入兰泽院,从此之后再不踏出一步,整个景王府便彻底变了。
七年了,整整七年啊,她甚至狠得下心来从不看他和顺宁一眼。
荀勉对景王妃是孺慕的,也渴望亲近,但确确实实对她多年来避居兰泽院也是有怨的。
“祖母这些年照顾着我与顺宁,费心操劳,她年纪大了,更禁不起刺激,方才因母妃你大闹寿宴,现在还晕着,如今你又与父亲”
垂在身侧的袖中,他捏紧了拳头,扣的手心都生疼,“母妃,你到底在闹些什么”
他这问话落在耳中,听起来也真是觉得好笑。
“你是蠢货吗你还是垂髫小儿吗只会揪着问我在闹些什么吗怎么就不知道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动动你的手,好好去查一查只知道冲我来问,你也只知道来逼我只知道逼你的老娘”
荀勉算是景王妃在这世上唯一惦念的人,若非因为他,景王妃哪里会乖乖地如云太妃和景王的意,当年发现这些事情的时候,就一刀弄死那对奸夫淫妇了。
就连伤心绝望地搬进兰泽院之前都还为这个儿子打点妥当了一切。
就为了他能没有负担地好好活着,打落牙齿和血吞,一个人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景王妃作为一个母亲,为了儿子健康成长,能忍着不告诉他这些崩坏三观亲妹惨死的事实,不让他和唯一能护着他的云太妃生分,这些明苒都能理解。
但荀勉在这七年里,无数次地站在兰泽院的门口问她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这一点她就不是很懂了。
景世子作为呼声最高的下一任皇帝候选人,能力是有的,人脉是有的,本事也在那儿,怎么就不肯动手去查查呢
是比她还懒的
转念一想肯定不是,向来他只是纯粹地觉得问题出现在景王妃自己身上。
明苒看着面前的荀勉,又想起宫里的李美人,脸色一变。
也是景王妃还不知道她儿子和李氏的侄女牵扯上,这要是晓得了,还不知道得怄成什么样。
丈夫和名义上的嫡母,儿子和名义上的小婶娘这简直是作孽啊。
明苒嘴角微微一压,转着手腕儿,连着两棍子就甩荀勉胳膊腿上。
但由于景王妃不能伤害荀勉的要求,她没使多大劲儿,甩了两下就收了手,冷嗤一声,“我只盼着你莫跟你老子一样,不是个违悖论理,不尊道德的。”
说罢,她眯着眼久久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便转过头,叫梓七和崔嬷嬷几个将拦在面前的柳枝拖开。
荀勉叫她那像是能看穿内心的目光弄得心神一震,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作,脑子里尽转着“违悖论理,不尊道德”这八个字。
柳枝是会功夫,但也架不出人多,被梓七几个在旁边动弹不得。
柳枝一被拽过去,还在蜷着身呻吟的景王瞬间警惕起来,他看着明苒甩了甩胳膊,那根棍子一晃一晃的,惊得他也顾不得疼了,直接撑起了身。
景王弓着身一步步往后头退,整张脸都扭曲了,针扎般的头皮阵阵麻颤,生怕她又神来一脚,然后下面彻底玩完儿。
明苒这下倒是没踢他了,毕竟再一脚下去,这家伙一会儿就该跑不动了。
她直接动了动手,唰唰地,手里的竹棍子就直往他身上招呼。
铆足了劲儿,十分的力道,一点儿也不掺假的。
要知道
刚刚热水汤了猪,这个时候打起来能很好地帮他松掉那层厚皮呢:
唔,她真是个残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