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洗几个罐子呗。李惜文去厨房又往水盆里倒了一斤黄豆,又拿出三个罐头盒子去洗来晒。
黄豆总要泡几个小时,家里又没有什么事情做,李惜文把钓鱼竿找出来准备重操旧业,才出院门就看见周善学无头苍蝇一样从他们家那个院门出来往外跑,她就喊了一声,“周善学?”
“小妹姐!你们在家呀!”周善学跑过来,“李二哥在家吗?”
“在的,怎么了?”李惜文退回门里,扬声喊:“二哥,你过来一下。”
“我家对面的魏婶婶,好像要死了。”周善学结结巴巴说:“躺在地下,喊她不动……”
李振国已经听见了,跑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扳手,他把扳手塞李惜文手里,提着周善学往外跑,“哪边?”
李振华也听见了,跑出来吩咐李惜文,“你在家不许过去,不然到学校晚上睡不着!”
“我……”李惜文觉得自己胆子不小的,不怕看见死人。不过和大哥没什么好争的,她喊:“叫周善学把小福送过来。”
李振华应了一声,撒腿往周家住的小杂院跑。那个小杂院是个三合院,房东就是魏婶婶家,租客除了周善学家还有几户。不过那几户都是才结婚的职工,只有周善学家有俩孩子。
李振华跑进去的时候,院子里小福在哭。李振国已经把魏婶婶扶起来了。
“周善学,把你魏婶婶家门锁起来,院门也锁起来。跟我们去医院。”李振华把小褔捞起来,“小福不哭,魏婶婶就是太累,睡着了。”
李惜文把家里的两根长木棍和藤椅搬到大门口,
小福送到了李惜文的手里,李振华还想去推自行车,叫李惜文说:“让魏婶婶坐藤椅上。你们抬着她跑起来比推自行车快。”
“好。” 李振华把藤椅和棍子拿走了。
李振华和李振国抬着魏婶婶出来的时候,在胡同树荫下面乘凉的人都看见了,几个特别老的老太太都喊自己家的大孙子小孙子来帮忙,一眨眼就凑过来三四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
“你,去居委会喊人,我们去最近的分金桥医院。喊到人就去那边找我们。你们谁知道魏伯伯在哪上班?单位有电话没有?不知道有没有电话,但是知道在哪儿?远吗?”李振华听见他们说远,做决断,“行了,你们跟我们一块去医院吧,路上扶着点,回头让居委会的人看怎么找人。”
李振华把人安排好了,他和李振国提着棍子的两头,把魏婶婶抬着走,两个男孩子一边一个扶着魏婶婶,另一个在前面开道喊让让,一群人小跑着走了。
“我,我呢?”周善学发现他被抛弃了,向李惜文讨主意,“小妹姐,我干什么?”
“把你们家和魏婶婶家的门锁好,等着,万一魏伯伯是先回家,你好领着他去医院。”
李惜文把小福抱回家,小姑娘是真的被吓着了,哭的满头是汗,她给小姑娘洗了洗头脸,摸出来一小粒绿豆那么大的冰糖塞小福嘴里,“甜不甜?”
“甜。”小福抽抽噎噎的。
“我还有,给你哥哥吃一粒好不好?”
“好。”小福扭头找哥哥。
周善学跑过来,李惜文朝他嘴里也扔了小粒冰糖,“压压惊。魏婶婶应该还有得救,不然我二哥不会主张送医院。”
“哎。”周善学含着糖,哭了,“我带小福去同学家玩去了,都不知道魏婶婶在家里地下躺多久。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魏婶婶不是有事做的吗?谁也想不到她今天在家呀。”李惜文摸摸周善学的头,“你搬个板凳在你们家院门口蹲着,我锁上门,抱小福跟你一块蹲着。”
“好。”周善学边点头边揩眼泪。
李惜文把家里的炉子封好,门锁好。真的也拿了个小板凳跟周善学一块儿在他们家门口蹲着。她这样做是防止魏婶婶万一是因为找不到贵重财物着急或者想不开才昏倒的。那东西找不着了,杂院进出的人一多说不清,拉扯到她大哥二哥身上就太亏心了。
居委会的金主任领着两个穿白制服的公安先到,一看门口蹲着一大只,一中只和小小只三只门神,就知道这是街坊家的孩子怕魏家的东西丢了在这守门呢。
户主还没有到,他们也不急着进去。两公安问过是周善学第一个发现魏婶婶的,就把他带到一边谈话。
李惜文把她坐的小板凳让给金主任坐,金主任知道李惜文是大学生,就和她寒喧:“明后天要开学了吧,报名了吗?”
“报名了。后天才正式上课,我就先回来了。”
小福睡着好一会了。李惜文陪老大爷聊没营养的话还要抱着两三岁的小朋友真是有点吃力。
一辆吉普车在胡同口停下。邢绥德走在最前面,看见晒黑了的李惜文抱着孩子支撑不住的样子,惊奇极了,小跑过来把小福接过去,问:“小妹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