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得好, 得不到的往往是最珍贵的。
在雨水充足的雨季哪怕是之前没那么缺水的旱季,乔安娜从没烦恼过喝水的问题。
到了这个旱季,形势一下就严峻了起来。
草原上能采食的植物果实和茎叶含水量都不多,跟狒狒们会有规律地组织饮水一样, 丹也时常需要喝水。
并且现在不仅是他, 辛巴、艾玛乃至乔安娜, 都急需补充水分。
食肉动物可以从鲜肉中摄取生存需要的水分,不过那是建立在经常捕猎的前提下, 旱季猎物不多,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连着一周都只能靠野兔一类的小动物塞塞牙缝, 没有充足的鲜肉和血液的滋润,自然要靠其他手段补充水分。
好不容易找到的水不能喝, 可想而知花豹一家的心情。
长途跋涉的劳累和口干舌燥齐齐涌上来,一家四口垂头丧气地趴在湖边, 表情如出一辙的郁闷。
乔安娜趴了一阵,强迫自己重新打起精神, 爬起身环顾四周,寻找新的机会。
没办法,生活总是这么起起落落落落, 抱怨除了拉低士气外没有丝毫用处, 不想在沉默中灭亡,就只能想办法奋起反抗。
这么一看,居然真的有了新发现。
乔安娜眯起眼睛,朝那个方向仔仔细细看了几眼, 白天光照太强,她的视力受到了不小的干扰,远处的景物影影绰绰,始终看不真切。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去直接出击碰碰运气,她跳下石头,招呼了三个孩子一声,带上他们前往新发现的地点。
走了一小段路,一棵相当与众不同的树出现在眼前。
之所以说它与众不同,是因为它远比一般的树要高大粗壮,树身饱满,如腆着一圈啤酒肚。在圆壮的树干之上,是繁盛的树枝,树枝分枝众多,从中央到四周渐细;并且因为没长叶子,树冠光秃秃的,配上奇形怪状的造型,说是枝丫,倒更像是树木的根系了。
它生长的位置在遭过火灾的废墟边缘,半边树干的树皮被火焰烤得焦黑,寻常树木受了这样的损伤,不枯萎死去也该半死不活,但那些发黑开裂的死皮下隐约露出幼嫩的米白色,赫然是火灾后再生的新树皮。
乔安娜之前在书上了解过这种生命力顽强的神奇植物波巴布树。
“这种树,”她示意身边的波巴布树,习惯性地给孩子们科普新知识,“是波巴布树。”
辛巴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尾巴耷拉在地上,偶尔兴趣缺缺地左右甩动一下。再看旁边的艾玛和丹,艾玛坐得端端正正,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乔安娜,看似在认真听讲,身后的尾巴却不太听话,正左右灵活弹动,跟丹玩着躲猫猫。
乔安娜不意外孩子们的心不在焉,动物无一不是实用派,认识一个新物种时,幼崽会关心的只有三点危不危险能不能吃好不好吃
而当对象是一株植物时,这些关注点也没有多大意义了毕竟,他们又不吃素。
乔安娜专门领着三个孩子找到这棵波巴布树,当然不只是为了给他们上一堂自然科学课。
她也不多废话了,直接上干货“猴子、狒狒乃至大象都很喜欢波巴布树结的果实,每当它结果的时候,动物们会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辛巴的耳朵腾一下竖了起来,立刻抬头去看波巴布树的树冠,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能看到每根枝丫上都结着不,站着满满当当一串猎物的场面。
“我们要准备抓猴子吃吗”他不住舔着唇吻,问。
艾玛听不太懂乔安娜的说明,不过辛巴话里的“吃”她是听懂了的,也精神了不少,密切注意着母亲和兄长的神情和动向,任由丹抓住她的尾巴,宣告游戏的胜利。
养出了这样两只听见吃就来劲的小崽子,乔安娜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不过,”她给他们泼了一盆凉水,“现在还不是猴面包树开花结果的时候。等到下个雨季,我们可以再过来碰碰运气。”
辛巴萎了。
艾玛看看辛巴,差不多明白了情况,没多表示什么,只是哀哀怨怨地看了乔安娜一眼。
对成天让自己头疼的皮小子辛巴,乔安娜是不太介意打击的,但艾玛不一样。
艾玛自小听话又懂事,是个标准的贴心小棉袄。前阵子艾玛外出游学历练归来,她暗下决心要把对方瘦下去的肉养回来,结果好日子没过上几天,旱季到来,艾玛又不得不跟着她吃苦了。
乔安娜越想越心疼,也不卖关子了,直入主题“我今天带你们过来,是为了找水喝。”
辛巴刚趴下,听见这句话,又如打了激素般跳了起来“水在哪”
他上蹿下跳,左顾右盼,鼻翼翕动着,急切地搜寻着空气中的水汽。
乔安娜伸出一只前爪,拍了拍波巴布树粗壮的树干“这里。”
辛巴凑过来,贴着她的爪子闻了闻树皮,为了确认,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别说水了,半分湿润的感觉都没有,入口只是比寻常树木更光滑一些的树皮。
他抬头望向乔安娜,满眼写着疑惑。
乔安娜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绕到波巴布树遭过火烤的那一面,抬起爪子,开始在新生的树皮上抓挠。
波巴布树对干旱和都火灾有着天然的抵抗力。旱季时波巴布树会脱光所有的树叶,以减少水分的蒸发;至于防火,一部分是外附蜡质保护层、再生能力极强的坚韧的树皮的功劳,另一部分也是更大的秘诀,在树皮下的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