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还开着,他先没抬头看,尽在翻看茶几底下的东西了。除了棍子还有鞭子,也是怪模怪样,还有一瓶油,上面的文字,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哪一国的。
电视机的声音传过来,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有人在叫。
盛宇抬头看过去。
这一看,他顿时呆了。
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两个男的!两个男的!
才喝下去的水瞬间就喷了出来,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慌慌张张关了几次没关掉电视,索性丢了遥控器,跑出房间,冲到别墅外面了,也没觉得心里好受一点点。
一路往家去,半路上接到了吴浩天的电话。
吴浩天问“盛宇,你现在在哪里?”
跑了一段路,盛宇已经觉得人好些了。他现在在晋江边上。
“你回去啦?哎,你怎么回事?走也不说一声?我菜都让保姆准备好了。”
盛宇看看江面,又看看马路。突然离开的理由难以启齿。经过这一路的奔跑,他心情已经平静下来。男男什么的,早就不是稀奇事了,是他头一次看见,冲击太大,所以被吓得落荒而逃了。
“我……家里有点急事。”
“什么急事?”
盛宇又哑口了,只能给吴浩天道歉“下次吧,下次我请你。”
吴浩天在电话里笑了一声“我可不敢指望了。盛宇,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俩越走越远了。”
盛宇沉默着,将江边的小石子一一踢进江里面。
不是吴浩天一个人有这种感觉,他其实也一样。
“我记得我们以前在初中的时候,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你还记不得跳蚤?咱们有一次翻墙被他撞见了,被罚在操场上站了整整一个下午,你小子都脱水了……”
盛宇不禁笑起来。
跳蚤是他们在上初中时的班主任,脾气暴躁,喜欢体罚学生,他和吴浩天没少被他磋磨,罚站、跑操场几乎是家常便饭。他那时正是抽条的时候,长得精瘦精瘦。有一次被跳蚤抓住翻墙,被罚站操场,站了好几堂课,最后实在受不住了,低血糖昏迷。被吴浩天连拖带抱给弄进了医务室,喝了两只糖,才醒过来。
“这次我真有事。”盛宇捡起一块石头丢进江里,“下次吧,下次你买菜,我来做。不是我吹,你那金牌保姆做饭的手艺未必有我好。”
“行,那咱们就约下周末吧,我朋友有栋临江的别墅,刚好空着,咱们去他那里,顺便去江边钓鱼,钓的鱼就交给你处理了。”
挂了电话,盛宇的心情也好些了。他无法接受的事情,也不代表是坏的,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更何况,他们的生活方式并没有妨碍到其他人。
回了家,盛夏盛乐都不在。盛宇打了电话,才知道她们去了店子里。
盛宇骑着自行车来到自家店里,门口的柜台居然没人。
“姐!姐!”盛宇喊了几声。
盛夏从楼上跑下来“小声点,盛乐在楼上画符!”
盛宇惊了下“奶奶不是这东西不能随便画吗?”
“不是我让盛乐画的,是她自己画的。”盛夏解释说。
她休假在家,又逢了周末。她奶奶蔡八姑就上山了。绵州西郊靠近晋江那边有座小山,山上有座白云观。他们家的高档符纸都是从那进的货。
她从警局回来后,就带着盛乐过来了。
楼下人太杂太吵,盛乐要学习,她就把人带上了二楼。说是二楼,那其实就是个阁楼,比一般的房子要矮,平时就当成库房在用。蔡八姑年纪大了,偶尔也在上面休息休息。
等她将店里的客人打发走了,上楼就看见盛乐在画符,二千一张的符纸没有了,她就在一般的符纸画。
盛夏是见过蔡八姑画符的,知道这事不能打扰,打扰了不仅符篆不成,还会对人有伤害。所以,她看见盛乐在画符,虽然着急,也没敢出声,就怕伤到她。
盛宇赶紧上楼。
小阁楼上,盛乐双膝盘坐在席梦思垫子上,眼微闭,眉目静怡。
盛宇看见,突然觉得紧张起来。这样的盛乐让他感觉陌生,甚至连呼吸都不由得放缓了。
盛乐睁开眼睛,将面前画好的三张符篆递过去“给。”
盛宇接过了,上面的弯弯钩钩依旧是他不熟悉的。
“你一张,盛夏一张,奶奶一张。”盛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