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盈整段排练时间都在分神, 时不时地朝教室后方的窗户角偷瞄。
怀舟和李安阳在外面看,她便比平时更认真卖力地跳, 或许是静不下心, 越刻意想表现好, 反倒越显得动作不够轻盈自然。
排练结束后,组里两个女生留下来负责将桌椅复原。
锁好教室门后, 钟老师走进楼道的厕所洗手,皱着眉头与同行的音乐老师低语。
“她更适合去街舞组那边, 你之前找个学民族舞的学生来更好。”
“当时没考虑那么多, 那孩子挺热情主动的,我就用她了。”
钟老师道“其实把宁秋放在前中间的位置挺好。”
她觉得就算不找舞蹈特长生来做领舞,宁秋的表现也达到自己心目中的及格线水平了。
音乐老师笑道“我专门给你找个学了六年舞蹈的学生来, 这还不满意啊”
钟老师也笑了, “不是不满意,是谁更合适的区别, 宁秋那孩子外形气质上有先天优势。”
前者跳舞时总会让她产生些许微妙的违和感, 宁秋身上就不会有。
倒并不是贺思盈不优秀, 纯属个人气质与舞种风格不搭而已。
好比宁秋,钟老师觉得她很有芭蕾舞者的天赋与气质,就不适合去跳街舞与现代舞。
因为现代舞是一种为反对芭蕾而诞生的舞蹈派别, 其主张的美学观点就是摆脱芭蕾的束缚。
尽管现代芭蕾发展到如今也吸收了现代舞元素, 两者依旧差别巨大。
音乐老师并非专业舞者, 对这组学生的表现还算满意。
“没必要对这组要求太高, 也不是专业学古典舞的, 跳成这样已经够好了。”
以钟老师专业的眼光看来,贺思盈的表现不尽人意。
不过之前特意找了这个学生来领舞,现在也不好把人家换下去。
再说排练都进行了半个多月了,再过十来天就是元旦联欢晚会,临时调去街舞组更不可能。
她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等到两个女老师洗完手离开厕所,安静的隔间门才轻轻被打开。
贺思盈神色莫名地在洗手台的镜子前站了一会儿,方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在办公室里换下练舞服以后,宁秋离开学校时已经七点过十分。
十二月的冷风呼呼往脖子里灌,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她伸手调整白色围巾的位置。
前阵子校门口那条路的街灯坏了三盏,有一段路黑漆漆的,怪是渗人。
视线昏暗,宁秋没敢骑车,打算到了街口的公交站再骑。
她走了几步,突然感觉有人从背后捂住了自己的脸,还坏心眼的捏了几下。
力度很轻,似又带着几分气恼。
“呀”
宁秋低声惊呼,被冰冷的温度凉的打了个激灵。
身后的人忍不住轻笑出声,她听出那是怀舟。
“你怎么还没回家”
怀舟恨不得在她的脸蛋上咬一口,“我在音乐教室外面等了你一小时。”
怪不得双手冷的像冰块一样。
最近气温这么低,在外面吹一个小时冷风,她都担心他会不会冻成智障。
宁秋握住怀舟的手,试图用毛茸茸的手套暖和他,“不是让你不要等我么”
“天太黑了,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四下无人,怀舟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自行车我来骑,你坐后面我载你。”
半个多月过去,那边的路已经修好了,送完宁秋他可以坐公交车回来。
宁秋摇头拒绝,“我自己骑回去就行了。”
“我特意等了你一小时。”怀舟气的又捏了两下她的脸。
宁秋知道他是想多和自己待一会儿,可天气冷,她不想怀舟在外面耽搁到那么晚才回家。
“不许送我,晚上冷,你早点回去。”
她关心他,怀舟唇角弯起,却还是故意道“哦你也知道外面冷啊。
想起自己在窗外角落吹了一小时冷风,宁秋都丝毫没有察觉,怀舟忍不住滑下捧着她双颊的手,伸进了围巾与衣领中间。
被当做暖宝宝的宁秋被这双手冰的打了个激灵,“嘶”地一声缩起了脖子。
冰冷到僵硬的手被温暖所包围,入手是纤细脖颈细腻的触感,怀舟动了动手指,开始挠她痒痒。
宁秋怕痒,忍不住笑着挣扎起来。
“冷别挠你别挠了”
她怕自行车倒下去砸到脚不敢松开,只能腾出一只手去拉怀舟的手腕。
仗着宁秋被自己禁锢在怀里逃脱不得,怀舟憋着笑,一只手坚持不懈地挠着痒痒,另一只手贴在脖子上冰她。
“等了你那么久,你就只陪我走这段不到十分钟的路”
紧贴在脖子和锁骨处的手逐渐有了温度,宁秋还是被冰的起了半身鸡皮疙瘩。
她又急又痒,想拉开怀舟恶作剧的手,却无可奈何,只能笑着挣扎求饶。
“那我晚点回去,多陪你一会儿就是了”
“别挠我了,痒”
细细软软的求饶声隐约夹杂着几丝泣意。
软糯的声音让他的心跟着化成了一滩水,像化掉的巧克力带着甜蜜的滋味。
她笑,他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
怀舟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着,“那可说好了,你要多陪我一”
挣扎嬉闹间,他放松了力道,贴在她锁骨处的左手不小心被牵动着下滑了几寸。
那是不该碰触的位置。
他心里咯噔一声,完了玩儿脱了。
快要半倒在怀里的少女身躯微僵,瞬间松开了紧抓他左手碗的手。
几乎是同一时间,怀舟飞速地收回了衣领中的手。
这次,不等宁秋生气,他先慌慌张张认起错来。
“我错了。”
“下次再也不敢了。”
怀舟收起笑容,神色紧张,生怕惹气了宁秋。
偏生这段路灯光昏暗,他看不清宁秋的神色。
宁秋红着脸不语,想从他怀里退出去,却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
她的头发丝勾在怀舟外衣的拉链上了。
“别动,我来弄。”
怀舟心里一紧,忙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解起勾在拉链上的细软发丝来。
怕弄疼了宁秋,他的动作轻到不能再轻。
宁秋紧张地朝周围看去,一颗心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