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谁的孩子？”
姬小凤脱口就问, 一双眼紧紧盯着陆英。
陆英忙不迭否认:“和我没关系！”
姬小凤噗嗤乐道：“你有那个本事我叫你哥！你天天和杨哥在一起, 总有发现吧？”
陆英干笑, “这、我……没见过杨哥的对象……”陆英受惊不小, 紧张地看着脸色煞白的杨思古。这半年内, 他算是和杨思古接触最多的人之一，可他真没发现一点端倪。
姬小凤无可奈何口气：“老胡, 杨哥怀孕怎么虚弱成这样？要不要紧？”
“胡大夫，杨哥没事吧？”陆英忧心忡忡, 他有崽崽时, 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 要不是陆爷爷发现了, 他还以为……自己胖了。其余的反应，就是没反应, 想起来真是幸运。
胡大夫很快配好了药，端着小杯子过来，“喂他喝了。”
“我来, 叽哥帮忙扶着点。”陆英和姬小凤一起, 将热腾腾的药喂进杨思古的嘴里。
杨思古再次躺下，许是喝了药的缘故, 不一会儿他的脸上便有了血色。看着终于不那么虚弱。
胡大夫再次给他把脉, 对上杨思古的眼睛, 胡大夫轻笑：“你情况比较复杂。这么说吧，崽崽没出生时，陆英只需要三个月服一碗玉灵汤就行。崽崽出生后, 初期他半年吃一粒玉灵丸，现在大了，一年也就十颗，最多二十颗。因为崽崽的另一位父亲是普通人类。”
杨思古闭上眼，拳头紧握。
“什么意思？杨哥的对象不是人？”姬小凤忙问，“那到底是谁？刘地川？不可能吧。”
“咳咳咳……！”杨思古顿时呛得猛咳，狠狠瞪姬小凤一眼。
陆英尬笑，扯扯姬小凤：“叽哥别瞎说，刘哥和杨哥很清白，而且刘哥喜欢女孩子。”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一直单身吗？”
陆英直言：“刘哥告诉我的啊，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但人家不喜欢他。”
“……我去，同情老刘一秒……”姬小凤扶额，“那还能是谁？过了初三，那些单身狗基本上都走了，算算月份也不对。杨哥你告诉我呗，不然我要失眠了。”
杨思古已经恢复很多，精神颇好，终于有力气为自己开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失眠和我没关系。胡大夫，接下来麻烦你了。那些药该怎么收钱都行，我这些年小有积蓄，终于派上用场。”
“杨哥你好淡定啊……一点没慌。”陆英一脸仰慕地看着杨思古，以前就佩服这人，这会儿更是服气。不像他最初知道情况时，吓得大哭一场，好几天没睡好。有孩子高兴归高兴，可心里挡不住对未知的恐惧。
杨思古半坐起来，淡淡一笑，忍不住伸手搭在陆英的脑袋上，揉了揉：“是我预料中的事，所以不会惊慌失措。能有这个结果是沾了你的福运。谢谢。”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陆英不敢居功，小声问：“所以杨哥……你一直都想要孩子吗？”
“嗯。崽崽出生后，我就有点动心。但当时也没多想。后来……忽然念头就加深了。”与其说是预料中的事，不如说是算计中的结果，反正如愿以偿。
陆英呼口气，灿笑道“那恭喜杨哥要当爸爸了。”他还担心杨哥难以接受，准备安慰来着。
胡大夫抱着手臂凉凉道：“杨思古，我话还没说完。玉灵草我的储备也有限，给崽崽吃到成年绰绰有余，但是你情况严重，你这不仅仅是服药的问题。你懂我的意思吗？我建议你不要孩子。省心。”
“……不可能，你肯定有办法。”杨思古一脸笃定。
陆英和姬小凤都慌了，紧张地看着胡大夫。
胡大夫摊手：“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让他现身，贴身伺候你，直到情况稳定下去。不过孩子出生以后，还是得靠他养才行，靠奶粉是养不好的。”
杨思古沉默不语。
“你自己看着办，我先去配药。”胡大夫摆摆手出去。
陆英大气不敢出，替杨思古担心着急。
“杨哥……你最好还是听大夫的。人命关天，不可疏忽。”
杨思古苦笑，“你们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陆英，最近店里就麻烦你了，我暂时可能要住在这。如果有事你就打电话给我。”
“杨哥放心，我一定看好店。”陆英大声保证。
陆英和姬小凤轻轻退出去，屋子里只剩下躺着静养的杨思古。他怔怔看着天花板，良久喃喃道：“你准备怎么办……”
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对着空气言语。
“陆英。”
月亮门前，看到陆英出现，秦拙朴快步上前。
陆英一拍脑袋，“差点忘了你……”
“这是什么鬼话。”秦拙朴无奈：“杨老板没事吧？”
“嗯，他没事……需要静养一阵子。”
“他是怎么了？”
“他……”陆英无法回答，那是杨哥的。
秦拙朴拍拍他的头：“不好说就算了，我不逼你。”
陆英点点头：“走吧，我们先回店里，马上中午了，你别忘了接崽崽。”
“我怎么会忘了孩子，待会我去买菜，中午就在家吃，我做。”
“那更好。”陆英灿烂一笑，“崽崽肯定喜欢你的手艺，因为我也挺喜欢的。特别是你做的鸡翅，念念不忘。”
秦拙朴忽然紧紧握着陆英的手，欲言又止。他想问陆英肚子上的那条小鱼。陆崽崽的童言童语在脑子中挥之不去，仿佛魔障了，迫切地想要确认。
他不知不觉走到烘焙店，满脑的疑问都在看到余有容动粗的刹那被搁置。现在杨老板的身体又出现了未知的状况，陆英显然不想跟他多说。
“你怎么了？”陆英觉得他有点奇怪，秦拙朴这人，关起门来也愿意陪着胡作非为，在外面就很矜持保守。大白天拉着手可不多见。
秦拙朴摇头：“没什么。我看你那么紧张杨老板，心里不舒服。”
陆英闻言无语，翻个白眼道：“杨哥是兄长，帮助我很多。你也太小心眼了，一会儿叽哥一会儿杨哥，那我还有十一个兄弟姐们，你干脆泡在酸菜坛子里。”
秦拙朴淡淡一笑，“嗯，是我小心眼。”
陆英轻哼：“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反过来念叨我。那个姓余的怎么回事，他是不是还想跟你发展什么？不然怎么总是针对我。今天要不是他带朋友来惹事，杨哥也不会情绪激动。”
秦拙朴眼神一冷，讥讽道：“放心，他很快没闲工夫吃面包了。”有的人狗改不了吃屎，即便他什么都不干也会自掘坟墓。
陆英闻言眉头轻蹙：“你、你可别做违法的事哦。”
“呵。”秦拙朴捏捏他的耳朵，对一脸担心的陆英揶揄道：“冲冠一怒为蓝颜，刀山火海都能去，何况是违法犯忌。”
陆英一脸严肃拍开他的手：“你要是干坏事我就不要你了。纯粹给家属抹黑，崽崽以后万一要考什么公务员啊，要当警察，有个拖后腿的爸爸就完蛋了。”
见他说的煞有介事，秦拙朴哭笑不得，“我是那种没责任心的坏男人吗？”
“当然不是，呵呵。”陆英眉开眼笑：“你什么都好，行了吧。”
秦拙朴笑得合不拢嘴。
两人回到烘焙店，陆英继续上班，秦拙朴出来后，站在门口出神了好久，盯着地面，思绪不知飘飞到多远的地方，连抽了好几根烟才回过神，去北门接陆崽崽。
“陆崽崽，你爸爸来接你了，下次记得准时来上课哦。”舞蹈老师指着橱窗外走来的秦拙朴，玩得不亦乐乎地陆崽崽摇摇头笑道：“老师，那是叔叔，不是我爸爸。”
“崽崽。”秦拙朴朝他招手，听到孩子的话，心情复杂至极。
“叔叔我们现在回家吗？”
“叔叔带你去旁边买菜，中午做好吃的等爸爸回来。”
“好呀好呀。”
俩人去超市买菜，又给陆崽崽买了很多零食。出来超市后，秦拙朴一手提东西一手牵着孩子过马路，往小区的台阶上走。
刚踏上台阶，陆崽崽忽然甩开秦拙朴，飞快往台阶最上面冲去，嘴里还不停大喊：“陆爷爷！陆爷爷！爷爷！”
“崽崽！”秦拙朴拔腿追上，看到陆崽崽正追着一个人的背影喊爷爷，可是那人毫无反应，眨眼就进入小区闸门，不见了。
陆崽崽喘口气，皱着眉头生气：“我明明看到陆爷爷了，为什么又不见了。真是奇怪，爷爷没听到吗？为什么不理我……”
心有余悸地秦拙朴皱眉：“你不该突然跑开，叔叔很担心你。你肯定认错人了，你陆爷爷……”早就去世了，顶多是看到一个相似的人。何况他刚才惊鸿一瞥，那背影很年轻，哪像什么爷爷。
“是我看错了吗……”陆崽崽很郁闷，“我想陆爷爷了。”
“……乖，回家去叔叔给你做好吃的。待会帮叔叔剥豆子好不好？”
“嗯，我最会剥豆子啦！”
陆英中午休息回家，秦拙朴已经把丰盛的饭菜做好了，这种回到家后就有热饭吃的日子可真幸福。
“哇，这个八宝鱼烧得好吃。”
“我觉得鸡翅最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秦拙朴已经饱了，笑看着面前的父子俩大快朵颐。深邃的笑眼中，藏不住地柔情蜜意。
“爸爸，我回家看到一个人好像陆爷爷呀，可惜是我认错了。”陆崽崽忽然忧伤地叹气。
陆英一愣，黯然道：“傻孩子，陆爷爷他……看不见了。”
“我知道……”陆崽崽无精打采。
秦拙朴摸摸陆崽崽的头，安慰他：“叔叔下午带你出去玩，你想去哪里？游乐场？博物馆？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好啊好啊！我想出去玩儿！”陆崽崽开心拍手：“叔叔我要去恐龙博物馆，我们班上好多小朋友都去过，可是我就没去过，爸爸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