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课讲着讲着,在场的众人也都懵了怎么每一节课讲的东西都不一样
就连王维都忍不住惊讶,宁王小小年纪懂得倒是多。
而听过李倓讲课之后,许多人的心思也都开始活络了。
他们大部分都有官职在身,不可能过来当学生,但是他们的孩子可以啊。
李倓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给书院宣传了一波,等终于上到音乐课的时候,他不得不深吸口气,梳理了一下自己原本要讲的内容。
他在上课这之前就跟大佬们说了一句“因为诸位来的太过突然,我没有太多的准备,所以这节课程我还是会接着昨天的内容讲,诸位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等下课之后,我会给大家一个交流的时间。”
大佬们倒也很通情达理,纷纷表示“你先讲。”
李倓就真的先讲了,只不过他讲课的时候喜欢跟学生互动,而大佬们在上课之前还表示不会打扰正常课堂秩序,结果真正开始讲课的之后,遇到不太清楚的地方,他们还是忍不住会提问。
而李倓也不好直接说不回答,结果这回答回答着,整个课堂内容就跟基础没啥关系了。
一众学子坐在那里一脸茫然我是谁我在哪儿他们在说什么
等到快下课的时候,李倓看了一眼教案,发现这堂课是拐不回来了,只能无奈说道“刚刚有谁没听得懂的,我是说学生。”
然后他就看到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举起了手。
毕竟这些学生来这里是学有用的知识,或者说他们的目标都是要当官要考科举的,音乐方面只求有个欣赏水平就行了,没有人往专业方面走。
而这一堂课,基本上已经涉及到很多高深的专业知识。
李倓心中叹了口气说道“那这一堂课就暂时不布置作业了,大家回去复习一下就行。”
对于没有作业这种事情,学生们就比较开心。
然而他们没有作业,李倓还有啊他还要跟这些大佬们继续研究五线谱。
尤其是李龟年这种乐工,他们已经脱离了单独演奏的范畴,会考虑一下整体和弦之类的效果,那么需要涉及到的东西就很多。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在接受了五线谱,发现五线谱的确更好记之后,他们还兴致勃勃的打算将所有的文字谱都改成五线谱。
其实五线谱这种东西,在最基础的知识点都掌握了之后,剩下的就是自己去记。
李倓原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松了口气,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李龟年又开始询问有关狸琴的事情。
李倓稍微讲解了一下之后,李龟年有些遗憾地说道“音阶太少了。”
李倓无奈说道“这琴本来就是做着玩的,意图是方便携带,想要更多的音阶的话,也是可以加弦的。”
一旁的王维忽然笑着说道“弦加多了不就与箜篌相似了吗”
李倓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不由得笑道“所以这个琴就是个小箜篌。”
李龟年看着李倓问道“那还会有别的乐器吗”
李倓
干嘛啊,把他当成啥了,动不动就弄出个新乐器
一旁的王维含笑看着李倓一脸无语的模样,帮他解了个围说道“可惜了,若是早些时候出现五线谱就好了,也不至于让那么多文字谱散佚,如今古琴谱十不存一啊。”
李倓看了一眼自己系统之中那个硕大的乐字分类,一时之间比较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将文字谱拿出来。
在听李龟年终于不纠结新乐器,开始讨论以前的曲谱之后,他想了想还是说道“文字谱的保存的确不容易,不过我也曾收集到过一些听说是散佚的文字谱。”
李龟年一听顿时激动地拉着李倓的手问道“殿下所言可是真的”
李倓笑了笑说道“自然是真的,只不过我也不确定那些文字谱是不是真的,还是后人做了曲谱然后冒名那些名曲,而且有些文字谱是完整的,但大部分都有所残缺,到时恐怕还要一点点查证补全。”
王维立刻说道“有残谱也是好的”
王维在音乐上的造诣也不低,对于失传的文字谱自然很感兴趣,或者说,一旦有什么东西失传又有了重现天日的消息,很多人都会感兴趣。
只不过他比较有分寸,没有说出让李倓拿出来的话,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人财产。
李龟年倒是有些着急,他拽耳挠腮地说道“殿下不知殿下可否借我一观我保证不会外传。”
李倓轻笑“乐谱这种事情有什么保密的只不过许多文字谱经历战火保存下来已是不易,所以我不会出借原件,只能给抄录后的,若是李乐工不信,倒也可以去我府上先过目原件。”
李倓这句话一出来,不仅仅是李龟年兴奋,许多乐工也跟着兴奋起来,开始围着李倓问他都有什么乐谱,有哪些能看。
李倓在心里抹了把汗回去又要造假了。
他一看这些人一时半会不愿散去,干脆让人将他带到了妙音阁里,自从改成书院之后,那些楼已经改成各个教室,而不需要再按照原来的君子六艺来分,所以也就有了别的功能。
妙音阁就是为了给一些喜好音乐的学子交流讨论的地方。
只不过书院刚开始,会去那里的着实不多,这一次李倓用五线谱将这些大佬引来,大佬们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交流有无,倒也的确将许多学子都吸引了过去。
李倓对此也是喜闻乐见,可惜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因为安禄山的长子安庆宗亲自过来请李倓,言道“父亲突然一病不起,还请殿下施以援手。”
李倓听后有些疑惑,他之前让唐堂交代安历凡一定要留住安禄山,当然是动用一些非常手段,比如说让安禄山坚信现在回范阳的话一定会死在那里。
只是安禄山之前已经跟李隆基表示了要回去的愿望,若是又要不回去,只怕李隆基也不会开心。
所以装病什么的倒也正常。
只是装病装到他安庆宗来请他,这不对吧
难道不应该是买通个郎中,或者侍御医给出一个假的诊断,证明的确是一病不起无法离开吗
他脑子里转悠着许多想法,嘴上却说道“义兄生病我自然义不容辞,只不过我来上课许多东西都放在了王府,且容我先回去一趟,你也先回府吧,左右不过几步距离,来得及。”
安庆宗脸上的焦急不似伪装,此时听了李倓的回话才稍稍舒展了紧蹙的眉头说道“多谢叔父”
李倓
安庆宗比他大了快十岁,听到对方喊他叔父他是真的接受不了。
李倓匆匆回到王府直接将唐堂喊了过来问道“安历凡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唐堂有些茫然“没有,就上次你让我去跟他交代一声,他表示一定会完成任务,之后就再没有别的消息了。”
李倓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安禄山是真的突发疾病,还是安历凡没有办法将消息送出来,想了想决定还是带上一颗健体丸,准备去看看。
他见到安禄山的时候,发现对方面色发黑,眼袋明显,整个人都显得有气无力,在见到李倓之后虚弱地说道“义弟来了咳咳咳”
他咳得李倓头皮发麻,连忙说道“义兄无需劳动,我就是过来看看,怎得突然病的如此严重”
安禄山缓缓摇头说道“为兄也不知,只是突感头痛,如今双眼也有些模糊,义弟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李倓装模作样的伸手切了切脉,发现安禄山的脉搏的确有些不对,十分微弱,时有时无的样子,感觉的确像是命不久矣。
他掏出健体丸说道“这颗丹药是我手上最后一颗了,义兄暂且服下,我先观察一下,而后再说。”
安禄山握住他的手腕说道“义弟,还请义弟马上施以援手,如今如今奚部和契丹蠢蠢欲动,为兄为兄必须马上回去啊。”
李倓连忙安抚他说道“义兄之忠心阿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义兄如今不宜强起,还请放宽心养伤,契丹和奚部不敢在此时挑衅大唐的。”
安庆宗在一旁十分焦急说道“叔父有何顾虑为何不肯现在救治”
李倓还是那句话“知道我还有一个别称是什么吗”
安禄山和安庆宗都脸现茫然,李倓淡定说道“活人不医。”
安庆宗脸色一变,刚想说什么,李倓就说道“当初李相也是如此,倒不是我真的不医,而是我只是擅长这样罢了,所以义兄也不必担心,若你真有性命之危,我也是能救回来的。”
安禄山最好是真的病了,那样他再来一次杯水留影,一次性解决李林甫和安禄山两个人岂不是美滋滋
李倓说完便起身,而后问道“今日怎得不见大巫”
安庆宗回答“大巫正在闭关,不知叔父可否见他”
李倓摇摇头说道“那倒不必,只是以往大巫一直不离义兄左右,如今没有见到有些稀奇罢了,对了,他难道没有算出义兄有血光之灾吗”
安禄山听后脸色微微一变,而安庆宗却面色如常说道“纵然是大巫也不是事事都能占卜出来的。”
李倓点点头说道“如此我就不打扰义兄休息了,告辞。”
安庆宗一直将他送到了门口,这才转头回去。
李倓回到王府的时候,朱邪狸已经在小花厅里等着,并且还在尝试弹奏狸琴。
李倓在路上的时候就将唐堂喊来说道“你去安府探查一下,看安历凡是真的闭关还是被囚禁了,或者安禄山派他去做了什么,如果有机会,让他来见我一见。”
唐堂领命而去,李倓这才抬脚往小花厅走去。
他听到脚步声便抬头看向李倓问道“听说安禄山病了”
李倓点点头“没错,这病的太蹊跷了。”
朱邪狸放下琴说道“我看他是不想回范阳罢了。”
李倓故意问道“为何他乃守疆大吏,回到范阳就是他的地盘,不比在长安好许多”
朱邪狸说道“因为他自然还有别的图谋。”
李倓有些好奇“你说他有什么图谋”
朱邪狸忽然凑过来说道“亲我一口就告诉你。”
李倓
这不要脸的招数都是跟谁学的
然而虽然吐槽朱邪狸不要脸,但他还是心甘情愿的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只不过亲的时间有点长,等分开的时候,朱邪狸都不太敢看李倓,毕竟对方双目水润迷离,双颊泛红的模样太过可口,光天化日之下他可不能化身禽兽。
朱邪狸清了清嗓子说道“安禄山可能意图求个封爵。”
李倓轻笑道“他的功劳不足,不可能让他现在封爵的。”
朱邪狸挑了挑眉说道“的确不可能,不过他也紧紧想要封王,他想要的是更大的权利,一个范阳节度使不够,据说他对卢平、河东还有想法。”
李倓皱眉,在心里回想了一下这三个地方的地图之后说道“如果真的让他都拿到了这几个地方,那么整个北方重镇基本上都落入了他的手中,这是万万不行的。”
朱邪狸问道“你要救他”
李倓轻笑“他还没死呢,救什么救”
朱邪狸也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李倓十分冷漠的表情他都觉得喜欢的不行,刚想再凑过去,就听到执夷的声音“安历凡来啦你们两个注意一点啊”
朱邪狸
大白天的他过来作甚不怕被安禄山发现吗
李倓也觉得奇怪,以往安历凡都很注意,过来的时候都会小心谨慎,争取不被发现,怎么这次这么大胆
安历凡还真是放心大胆过来的,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拜访,理由很坦荡“在下前来是想与殿下探讨一下使君的病情。”
李倓这才想起来,巫医巫医,巫跟医本来就是不分家的。
李倓只好装模作样的将他请到了专门待客的书房之内,落座之后便问道“义兄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安历凡摇了摇头“不是很好。”
李倓皱眉“这里没有外人,你直接说就是。”
安历凡苦笑“我说的就是实话,他是真的病了。”
李倓
安历凡见李倓惊愕的样子,便低声说道“我怀疑安禄山不是生病,是中毒。”